许久,裴聿珩才再次开口。
“抑郁还是双相?”
黎昼面色一沉——当然,这是表象。药盒是她故意放的,目的就是为了警醒自己不要对裴聿珩生出任何过分,出格的想法:有精神疾病的人不配谈恋爱。
为了彻底扼杀这种可能性,她决定将自己内心深处血淋淋的伤口主动撕开给他看。
她轻声说。手边没有烟了,于是她退而求其次,拿起电子烟深吸一口。
她站起身,将专门放药的盒子放到茶几上,一件件的向外拿:碳酸锂,拉莫三嗪,劳拉西泮,氟西汀,舍曲林,奥氮平,酒石酸唑吡坦片,文拉法辛,佐匹克隆
她语调很平稳,普通人根本听不出什么,但裴聿珩却清晰地知道她说出这番话时,尾音分明是在轻颤。
裴聿珩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黎昼也没急着将药收起,而是坐回沙发,默默地在他旁边一口接一口地抽电子烟。
没有人会想要与一个情绪与精神状态都极其不稳定的人扯上关系,尤其还是情感一类的。
她也不想和任何人有过于密切的联系,她不愿在这个世界上给自己找个牵挂。这只会分散她的心神,阻拦她一次次的尝试死去。
“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啊,反正这些都是已经客观存在的,我大概率也是要终生服药的,哪天死掉就解脱了嘛。”
裴聿珩再次沉默了。就在黎昼思考自己会不会有些用力过猛,以至于这人现在就想赶快离她远点的时候,他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黎昼:“?”
“黎昼,你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呢?”
“炮友?”
他觉得有些好笑,问道:“为什么会是炮友?”
“嗯因为你器大活好且持久。”
裴聿珩活了27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短时间内频繁地沉默这么多次。见他不发一言,黎昼有些心虚,就也安静地坐在他旁边垂着头抽电子烟。
心脏处的隐约痛楚为何迟迟未消?
听到他这么说,黎昼猛然抬头,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见她如此,裴聿珩又将那句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
明明她都已经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展示出来了,明明她亲手撕毁了自己最外层的面具——
几乎是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她隐忍已久的泪水夺眶而出。黎昼连忙将脸偏向另一侧去擦拭,却不想被裴聿珩一把揽入怀中。
黎昼听到自己说:“裴聿珩为什么?你看,我现在这个很傻逼的精神状态我躁期的时候砸过好几个椅子数不清的玻璃杯,郁期就会连着好几天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拉上窗帘不开灯我说不定哪天就因为一点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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