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呈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几秒,随即转移到她鬓角处用来固定碎发的白色水滴夹,一时间忘记了说话。宁竹安像是知道他的意思,把发夹取下来,看看夹子又看看他,歪起头,用钝钝的眼尾扫出记风,斜睨着:“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竟然宁愿要个夹子。”
她掌心朝上摊开,伸到周呈面前:“喜欢,那就送给你了。”
男人突然萌生出了一种“天将降大任于是人”的紧张感,红了脸,接过夹子的动作堪称手忙脚乱,宁竹安没忍住笑出了声,合十起双手在胸口前拜了拜,摇头晃脑道:“今日我坐享其成也。”
她的乐观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了周呈的心思,使他发觉自己一度过于自以为是。宁竹安好哭,可散发出来的能量却是牵着人向上,就算从始至终都没有过他这样一个能聊得上天的人存在,宁竹安也绝对不会轻易垮下去。她是自洽的,积极的。
周呈学着她的模样,也合起了手掌,白色的夹子停留在其间:“小宁,你真厉害。”
突如其来的夸赞听得宁竹安有一瞬间呆愣,待她反应过来,便收起了笑脸,郑重而认真地嘱咐他:“如果,之后的某一天我逃跑被抓,哪怕谭有嚣是要我死,你也千万不能来管我。”
宁竹安感慨这次终于轮到她讲出如此潇洒的宣言,所以连返回室内的路上都还在仔细地品味,不由自主把怀里的外套抱得更紧——里头可藏着希望呢。
她踏上门廊走进客厅,一抬眼就看到沙发上堂而皇之地坐了个形貌陌生的女孩儿,把她吓得浑身肌肉为之一跳,可对方却丝毫不觉惊讶。这场面,莫名让宁竹安觉得自己像是个被房子主人抓包了的小偷。
应眠很快含笑起身,鬼魂似的轻飘飘落到她跟前,亲昵地说道:“你就是宁竹安吧?有嚣说你一个人在家会害怕,所以特地把我叫来陪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