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天上人间俱怅惘

拿衣裳给他背上披好，我怎么也控制不住，眼泪滴到砚台里，我和着泪磨开墨，蘸好墨水儿把笔递给公子，随即抹干眼角。公子的手微微颤着，他使劲儿捏着毛笔，吃力地在纸上写下“休书”两个字：‘立书人纳兰性德，顺天府正黄旗人，因身染重疾，朝不虑夕。今有贤妻官氏凤仪尚年少，情愿立此休书，任从改嫁，永无争执。委是自行情愿，即非相逼。恐后无凭，立此文约为照。康熙二十四年乙丑五月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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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道：“去看看凤仪睡了没有，如果没睡，叫她到这儿来，我有些话要对她说。”我点了点头，把榻子上的短脚桌端走放到圆桌上，随即跑出屋子合上门，背靠着门捂住嘴哭了会儿，深吸了口气往凤仪的屋子里走去。里屋的灯还亮着，我碰了碰门，冬雪见是我吓了一跳，我道：“奶奶可睡下了？”冬雪摇了摇头，我走进去，凤仪坐在罗汉榻上发愣，我走近，福了福身，“主子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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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身看着我，“你怎么来了？”我道：“爷想见你，有话要和您说。”凤仪先是一惊，随即冷笑了一声，“该不会是什么好话吧。”我道：“您快些去吧，爷等着呢。”她看着我，凄楚地笑了笑，“我命真好，也有让爷等的一天。”说着抹干眼泪，起身随我走出了屋子，凤仪心里是没底的，可她脸上却摆得很强硬。她走到公子的屋前步子顿住了，我看了看她，把门推开让她进去，而后又把房门轻声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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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背靠在垫子上，看着我们走过去，凤仪福了福身，没说话。公子和声道，“坐。”我把凳子往外挪了挪，让凤仪坐下。公子看向我，我走到榻边，公子把那纸休书给我，我拿过来递给了凤仪。凤仪看了眼，休书两个字她还是认得的，她目无表情地看着公子。公子道：“你我之间也是造化弄人，过去种种是非，错不在你。你嫁给我四年，没过上什么舒心的日子，如此下去我心里也不安，有了这个，你今后就不必留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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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看向我，指了指衣柜，“真真，把第三个抽屉里的匣子拿过来。”我“嗯”了声，走过去打开衣柜，拉出第三个抽屉，取出匣子走过去，公子看了看凤仪，我点了点头，把匣子给凤仪。公子道：“这些是我的私银，你收着，若是能改嫁一门如意的亲事，那再好不过，我为你高兴。要是家里人不接纳你，这些银子你留着，也够用了。”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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