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一章 拔剑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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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那年，命运再次向他投下骰子——神谕降临，他被选为当世勇者，肩负起讨伐魔王的使命。

那时的他，甚至还没能完全理解“勇者”二字的分量，只是懵懂地握紧了养父交给他的剑。

“格瑞特，从今天起，你的命运将不再只属于你自己。”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踏上旅途时的忐忑，也记得在漫长的冒险中，那些逐渐走进他生命里的伙伴。

“塞妮丝......”

最后浮现在脑海中的，是她的模样。

记忆中的她总是站在晨光里，柔顺的长发随风轻扬，发梢沾染着淡淡的芳草香。

她教他辨认星象时微凉的指尖，为他包扎伤口时轻颤的睫毛，还有决战前夜落在他唇上，那个带着海盐气息的吻——所有细节都在此刻变得异常清晰，仿佛昨日重现。

“对不起......”格瑞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这次......可能真的......要失约了......”

格瑞特失去全身的力气，倒在了地上，在他几乎打算放弃的那一刻，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什么——

一个破旧的游戏盒静静躺在地上，封面因年代久远而微微泛黄，却仍能清晰辨认出标题：《勇者斗魔王》。

“为什么？”

显示屏突然传来低沉的质问声，场景画面剧烈闪烁。游戏画面中——那个褐发骑士再一次站在了巨龙面前，但这次他没有举起武器，而是仰头直视着猩红的龙瞳。

这是从未触发过的隐藏对话。

“为什么要继续战斗？”巨龙喷吐着硫磺味的鼻息，岩浆般的竖瞳微微收缩，“你的剑刃已经残缺，铠甲布满裂痕，就连灵魂都开始腐朽——”

骑士沉默地站着，残破的披风在热浪中翻飞。他的剑插在焦土上，手柄处缠着的绷带早已被血浸透成黑褐色。

“因为......“沙哑的声音终于响起，骑士伸手按在胸前铠甲碎裂处，在那道最深的裂痕之下，一个褪色的护身符正微微发亮——针脚歪斜的布料上，还残留着某人笨拙绣上去的星星图案。

“那个总爱在药剂里加太多蜂蜜的笨蛋......还在等着我兑现带她去看极光的承诺。”

染血的手指握紧了剑柄，骑士拖着残缺的左腿再次站直身躯。

“所以很抱歉——”

剑刃燃起苍蓝色的火焰，照亮了他龟裂的面甲下，那双依然明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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