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一州刺史所能做的,不过是催县里缴粮,县吏不过十数人,各家各户之粮往往多是地方乡绅代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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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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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岘道:“陛下到天下任何一农户家中询问,都能问出不妥来。处理一县一州的官员容易,但再任命一人,恐怕也改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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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道:“朕之前听说过一个故事,说有个皇帝微服私访,到了长安近郊一户百姓家中,询问那百姓过得如何,对方破口大骂朝廷盘剥无度,那皇帝听了之后,很是惭愧,下旨免了那家百姓所有的赋税。因此事,他便被颂为明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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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岘沉默片刻,道:“明君典垂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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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明白了。”薛白道,“朕这样私下查你们,不是明君。得要装装样子,只说不做,才是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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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斗胆。”李岘道:“治国在于规矩,陛下以坏了规矩的办法挑世子的错处,总能挑到,如此,不能服众,只会使人心惶惶,皆生怨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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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错的不是宋州的地方官,错的是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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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峘因薛白这样钻牛角尖而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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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说得很明白了,郑慈明的错误是天下所有地方官都在犯的错,而薛白以肆意妄为、打破规矩的方式揪出天下地方官的错,这并不能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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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来,这是诤言,是忠言逆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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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害怕薛白,因为他是大唐的宗室、忠臣,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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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不敢言陛下有错,臣唯请陛下体恤天下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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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问道:“讨伐史思明之时,你支持朕。亲自押着粮食从扬州赶到汴州,为的是立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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