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那一瞬间她好想立即下车，一个人坐公交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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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之间，她听见自己说：“妈妈，我想出国读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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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不挺好的吗，出去读大学都是高考没考好的。而且出国读书要很多钱吧，你表哥去日本留个学，花了你二姨四百多万，你知道不。你读这么好的高中，成绩也不错，考个好大学，没必要出国。而且我听说上那种好大学是能公费出国的吧，你考个清华北大，不是想去哪个国家去哪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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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这是梦还是现实，听见自己的灵魂悄声叹息，她累得不想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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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拿走吧，全都拿走。给我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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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的第叁天，白玉烟收到崔璨发来的消息，问她要作文素材的笔记，说是语文老师布置的暑假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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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相信妹妹真的是来要笔记的，她还是带着笔记本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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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约好见面的公园门口已经是傍晚，夕阳的光芒很柔和，一众老爷老太在湖边打太极。音响放出的音乐中，踩着樟树掉的果子向里走，一个熟悉的背影拴住眼神。崔璨正坐在树下的石凳上看蚂蚁，白色的moschino印花短袖有些薄，隐约可以看见黑色的内衣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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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的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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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璨抬起头，这一刹那虹膜在直射的阳光里晒成琥珀色，让表情惊喜得太过暧昧，自己的心情也不由得跃动起来。人喜欢被需要的感觉，无法抗拒这种微小的喜悦，她只能劝自己家人也可以互相依赖，而即便这不是纯粹的亲情，她也不该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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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送到了，那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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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行！”崔璨连忙伸手拉住白玉烟手腕，“陪…陪我散会儿步，散完……散完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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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真的只是来要笔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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