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惜的出现,却偏偏打破了他一直以来践行着的人生格言。
雨水随着倾斜的伞面蜿蜒而下,在伞檐处汇成一串串晶莹的珠链,宋观文记忆里的画面突然鲜活起来。
那块被塞进他手心,还带着她掌心温度的桃酥。
那包被油纸细心包好,晶莹剔透得仿佛她躲闪却明亮的眼睛一样的冰糖。
还有那天,她蹲在田埂上,纤细的手指揪着马齿苋,后颈晒得发红,却还要紧绷着脊背,装作若无其事地提高声调,“马齿草煮水可以治晒伤……”
低垂着脑袋,哭得双眼通红,却还偏偏不忘替他摇着蒲扇的狼狈人影。
这些日子,顶着大太阳,来回奔波探望的瘦小身躯……
这些细碎的记忆像初春的藤蔓,在宋观文筑起的高墙下悄然生根,嫩绿的触须攀附着砖石的缝隙,柔软的卷须试探着触碰每一道裂痕。
等到他惊觉时,那些看似脆弱的枝条早已穿墙而过,在他心底最坚硬的冻土上,长出了一片颤巍巍的小叶芽。
这些日子里,尽管宋观文表现得依旧冷淡,对于时不时就从洗得发白的蓝布兜里发捧出一把野果,又或者掏出几颗花生红枣,眼巴巴地递到他面前的林惜,他总是表现得不冷不热。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当夕阳西沉,缓缓压下来的暮色渐渐蚕食屋子里的光线,他捧着书的手就开始发僵,纸页上的字早糊成了一只只歪七扭八的蚂蚁,他竖起的耳朵开始努力捕捉门外的动静。
先是院门外老槐树底下那帮没剩几颗牙的婆子们收马扎的吱呀声,接着是隔壁二婶子吆喝鸡崽回笼的调门,最后才是布鞋底子磨着黄土路的沙沙声。
林惜的脚步细碎而匆忙,总带着股慌慌张张的劲儿,活像身后有人在撵她一样。
如果那道脚步声没有准时响起,那宋观文心底便会没来由地升起一股烦躁,思绪也会不受控制地开始翻飞。
“昨天给她给他递过来她自己编的蛐蛐笼子时他没笑,她好像有些沮丧,要不一会儿他把那笼子摆出来,让她知道自己挺喜欢的?”
“要说说她了,别往他这里塞什么红枣核桃了,他又没流血断骨的,她那小身板,还是留着自己多补补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爸妈小时候没给她饭吃,怎么都十七八岁了,还瘦小得跟个猴子一样。”
“个子不高,跑得倒挺快,回回都是第一个进院子的。”
“她怎么还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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