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二年。本想着等段刺史回京续职时会再相见,不料噩耗却先到了……
“夫人,”孙婆子轻声道,“夫人别再伤心了,当心身子。七郎和八娘还指望着您呢。”
姚氏叹气道:“我今日去看过老夫人,依旧起不来床,虽然能进些汤水,可气色却越发晦涩。大嫂都已着人准备寿衣,又把放在宗庙里的那口金丝楠木棺材运进京来。可尽管如此,老夫人还日日念着五娘。如今五娘是回来了,可是你也看得出来,那是个有自己主意的孩子,和我再亲又能亲到哪里去?现在看着倒温顺和气,将来如何,谁说的准?”
“自古继母难为,夫人真是受苦了。”孙婆子也叹气。她是姚氏的乳娘,算是姚氏最信任的心腹,两人也无话不说。
“五娘已经及笄,却偏偏碰到父丧,婚事又还没个着落。”姚氏苦着脸道,“大房本来只给二娘议亲,现下好像要把三娘的婚事也一同操办了,就是怕万一老夫人熬不过去。斩衰之期三年之久,二娘已十七,三娘已十六,都耽搁不得。”
“竟然如此久?”孙婆子也小声议论道,“老奴打听得京城别家多是守完一年便可婚嫁,怎么段家要守足三年?”
姚氏鄙夷冷笑,道:“段家自诩诗礼世家,最是古板迂腐,把教条当金典律法一般守着。不过我看大嫂对此也有非议,或许不会依。不过就算只用守一年,亲事也该现在就定下来的好。”
她说到这里,就想到亡夫就是段家家教下的典范。偏偏姚氏是家中幺女,父母开明,兄姊宠爱,养成她不受拘束的性子。所以她和段刺史婚后感情不合,她觉得丈夫刻板不解风情,丈夫觉得她不够贞静娴雅,两人三天两头争执冷战。生了儿子后,姚氏就当完成了任务,痛快地和丈夫分居了。
丈夫和长子殉国而死,段家没得半点嘉赏,还被圣上训斥了一番,怪段刺史拒敌不利。姚氏和儿女本可因为丈夫长子殉国,得朝廷抚恤厚赏,现下自然什么指望都落了空。不但如此。做父亲和兄长的被圣上责备,剩下三个儿女都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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