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绷着嘴,勾着头,红着脸,打花杈。春光站在她们身后,勾着头故意“哗哗”地翻着记工本,明知故问:“上午都干啥?”香枝扭过头努嘴笑着白他一眼,娇嗔道:“你不知道俺们包的棉花地、天天在这打花枝呀?”汪宏泰看她那绯红的脸像盛开的桃花,怦然心动,朝她一笑,记完工走了。
汪宏泰记完全部工,回家路过十字街,回头看一眼,见香枝放工回来了,便拐进路边厕所解手。香枝见他进了厕所,走到那儿,也进去了。这厕所是土垛的,一人头高。中间有道横墙隔开男女。不知是哪个捣蛋鬼在隔墙上掏个碗口大的洞,用块砖头蛋堵着洞,使其露个缝。汪宏泰尿完尿,听见那边有“嗤嗤”声,不由得伸着头从洞缝往那边看,一眼看见香枝正瞪着明亮的眼也从洞缝朝这边看。俩人对眼,顿时红了脸,赶紧离开洞口,先后走出厕所。香枝走在他前面,羞的不回头。
自那日起,香枝见了汪宏泰,便不理他了,勾着头匆匆而过。汪宏泰也不理她。可没过几天,汪宏泰憋不住了,见了她,找话说。此时,香枝气也消了,就和他说话了。从此,俩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吃肉不香、吃糖不甜。汪宏泰进城,香枝借故叫他捎这捎那。香枝赶集、走亲戚,汪宏泰也给她记工分。
转眼到冬天农闲季节,说媒的便多起来。汪宏泰想起那天在棉花地香枝明明看见了自己、却还说骚话,觉得她分明是不外自己;又想起她在厕所偷看自己,觉得她对自己是心心念念不由己;还想起她平时对自己恁热乎,便断定她是爱上自己了、只是因为脸皮薄、不好对自己说罢了。自己也爱她,是个大小伙子,应该主动给她说。不然,说媒的把她说走,自己后悔也来不及。然而,咋说呢?当面说?汪宏泰这个大小伙子也张不开口。汪宏泰灵机一动,到新华书店买本《青春之歌》,回家写张“我爱你”的纸条,夹在书页里。这日,他在当街碰见香枝走亲戚回来,说:“香枝,你不是想看书吗?我有本《青春之歌》,你看不看?”香枝说:“看!”汪宏泰叫她站在这儿等着,回家拿来书,心里“怦怦”着,把书递给了她。香枝嫣然一笑,拿着书,回家了。
汪宏泰白天黑夜等信儿,没等来。他想:难道是香枝不小心把纸条弄掉了?或是她还没看到夹纸条的那一页?他觉得都不是。他忽然想:干脆把脸皮一抹,直接说透。于是,他见了香枝,便走上前,正要说,然而,香枝却看他一眼,勾头赶紧走了。汪宏泰看出来她是在躲自己,怔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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