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去雕琢微尘。每一次号脉,每一次开方,都像在无形的泥沼中跋涉,那境界的壁垒非但没有松动,反而在日复一日的压抑中显得更加坚不可摧。
终于,在一个秋雨绵绵的清晨,当又一个妇人抱着高烧呓语的孩童,哭喊着求他施展“金光神术”时,叶凡心中那根名为“耐心”的弦,悄然崩断了。
他默默起身,摘下那块“济生堂”的牌匾,动作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在满堂愕然与失望的目光注视下,他背起一个简单的行囊,撑开一柄寻常的油纸伞,踏入了迷蒙的雨幕。青石板路被雨水洗得发亮,倒映着他孤寂而挺直的背影,迅速消失在安平城湿漉漉的街角。
数日后,叶凡的身影出现在青石国南部,一个群山环抱、名为“溪谷村”的小地方。这里贫瘠得只剩下石头和倔强,村中老者浑浊的眼神里,是日复一日对老天爷吝啬的无声控诉。叶凡寻了一处山坳向阳的坡地,向村里租下几亩薄田。他换上了一身粗布短褂,赤着脚,扛着村里借来的陈旧锄头,像一个真正从远方逃荒而来的流民,沉默地开始了与泥土的对话。
第一日,他试图以凡人之力翻垦那片坚硬板结的土地。锄头高高举起,狠狠落下,“铛”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只在硬如铁板的泥地上留下一个浅白印子,震得他虎口隐隐发麻。几个躲在远处田埂后探头探脑的村童发出“嗤嗤”的低笑。叶凡脸上肌肉微微一抽,一股久违的、属于凡人的窘迫感爬上心头。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那足以移山填海的神通死死锁在识海深处,只凭肉身气力,再次挥锄。
一下,又一下。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粗糙的麻衣,顺着额头、鬓角滚落,滴进脚下干渴的泥土里。手掌磨破了皮,火辣辣地疼。从未有过的沉重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冲刷着他这具早已超凡脱俗的仙躯。这沉重的感觉如此陌生,如此真实,竟让他心底产生一丝奇异的悸动——一种被大地束缚、被重力拉扯的、属于生灵最本源的“存在感”。
然而,当他看着自己亲手开垦出的、歪歪扭扭、深浅不一的那一小片土地,再看看旁边老农那整齐如尺子划过的田垄,一丝难以言喻的荒谬感涌了上来。他,混沌元尊座下大弟子,曾挥剑斩落星辰,如今竟被几亩薄田的沟垄难倒?这念头一起,便如毒藤缠绕,那点因劳作而生的微妙悸动瞬间被更大的虚无吞没。
当金灿灿的稻种终于撒入新翻的泥土,叶凡站在田埂上,望着脚下那片寄托着全村人微末希望的田地。春旱的迹象已然显现,头顶烈日灼灼,脚下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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