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窗户打开,似乎知道烧煤会中毒。
痒痒挠又很轻地戳着他,闻祈回了头,表情跟现在如出一辙。
摄像头拍不到奶奶,只看见痒痒挠又指了指水管,闻祈点了头。
江稚茵听见视频里的老人一边在纸上写字一边一字一顿念出声:
作业本上只回复了一个字:“等。”
闻祈盯着奶奶写下的三个字,不拿笔了。
这次他不写字了,突然张了嘴,发出模糊难辨的音节。
八岁的闻祈还是不会说话,也许在他因病耳聋前曾叫过“爸爸”“妈妈”,但是在听力丧失后,他叫出口的第一个词是“茵茵”。
这两个词将如钢筋一般贯穿他的一生。
回过神来的时候,江稚茵发觉屏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了一滴水,她眼眶发热,用指腹蹭过眼角,小心地把手机搁回柜子上。
江稚茵用双手探路,想靠墙摸到门边去,手掌意外蹭过一个四方形的盒子,上面似乎有个玻璃罩,被她撞歪了。
那东西有翅膀,可能是飞蛾蝴蝶之类的昆虫,已经死掉了,尸体都发干,江稚茵把手上的东西往裤子上蹭,半天缓不过来呼吸。
江稚茵做了几次深呼吸,把玻璃罩子罩回去,然后继续摸索前进,终于摸到了门把手。
那一霎那,闻祈缓慢睁开眼睛,下床穿好拖鞋,去洗手间扣着嗓子眼把酒水吐出来,粗暴地刷干净手上乃至身上的酒味,粗硬的刷毛几乎快刷破皮,他才忍下那股恶心不适的感觉,换上了睡衣,然后在书桌前定定站着,把电量百分百的老人机关机,塞进抽屉里。
“……”
江稚茵没把这当回事,心说你们这还算好,只是大喊大叫,唱跑调的《七里香》。
她心里那种别扭又复杂的感觉又渐渐涌上来,点进闻祈的头像想问问他醒酒了没有,打了几个字以后又皱着眉删掉。
闻祈是故意还是无意?也许他并不知道酒后亲过她,只是发酒疯?
江稚茵心烦地把手机扔在桌面上,抓了把头发,不知道要怎么办。
然后看着果盘里那几个橘子,不知道怎么又手欠,把每个都剥开尝了一块,随即刻薄地评价都不如昨晚那个甜。
画到下午给自己找了个“了解填志愿策略”的良好借口,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甩掉,开始一边看视频一边在纸上勾勾画画,寻找着现在比较有前景的专业。
江稚茵语音转文字:“还能哪个,清华北大抓个阄呗。”
江稚茵盯着这条消息愣了一下,又犯起愁来。
她其实并不知道要如何选择,还挺犹豫的,当下就随口搪塞了孙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