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把上面那格空出来了，你可以用。”

江稚茵默了默，又斟酌着开口：“今天晚上我还能去你那儿吗？”

闻祈写字的手一顿，笔尖往纸面上顶了顶，眼睛略有些失焦，表情让江稚茵捉摸不透，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少年掀了唇，只单薄地吐了两个字：“可以。”

所有的商铺都关门了，不知道哪门哪户的狗栓在门口忘了牵走，在悠长的深巷里不停吠叫着，江稚茵耳尖微动，听见他沉重又缓慢的心跳与呼吸。

在她站稳以后，闻祈松开了他，撇开眼睛悠悠吐字：“报应。”

他有意无意旧事重提：“谁让你小时候一直把胡萝卜往我碗里扔，现在得夜盲也是活该。”

风铃被风牵动，泠泠作响，那时的闻祈侧低着头，唇齿张合，独独会念一个词：

第3章 金鱼

邓林卓在屋里叫唤：“你轻点，怎么感觉这门都快折了——”

屋子里还多了个人，体格壮实，虎头虎脑的，顶了个锅盖头正在吸溜面条，看起来有十几岁了，但是拿筷子的方式都是错的。

马世聪囫囵咽下嘴里的面条，把脸从碗里抬起来，提溜着一双眼睛瞅着江稚茵。

比小时候圆了一圈，差点认不出来。

马世聪仅是看她一眼，像是不认识她是谁，继续往嘴里塞面条，邓林卓“诶”一声，夺了他的筷子，指了指江稚茵：“你这么大的脑袋怎么不记事，以前最喜欢跟着‘知音’屁股后面跑，现在忘了个干净？”

“来你个头！家底儿都被你吃空了！”邓林卓气急败坏，几乎要跳起来。

马世聪像小孩子一样，快速大喊：“要吃的请举手，不举手的没有！”

江稚茵坐立不安，眼睛四处乱看，随波逐流地小心把手举起，然后尴尬地笑笑：“那……加我一个？”

江稚茵在一边默默看着，邓林卓又咳嗽两声，把上衣往裤子里掖了一下：“嗐，你也知道，小马脑子不太好使，可能还得一阵儿才能记起你来。”

“没事儿。”江稚茵低眼搓了搓腿，“都过这么久了，记不起来才正常。”

身后“啪嗒”一声响，闻祈的筷子似乎没拿稳，掉在了地上，他又俯身去捡。

好多年前，也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

闻祈突然开口岔开话题：“你不是有问题要问？”

在她说完以后，邓林卓想了好半晌，推敲着：“在西郊的山上，具体哪个山头我说不上来，那块儿也没个标记，王奶奶也没别的家人，当时就是我们几个处理的后事，没钱，连块墓地也买不上，最后只能载到那块儿的山上把骨灰盒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