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对身后的哪个说,“衣裳都收拾好了,箱子上这几身还没穿过,你几个看看能用不能,要是不成等三七我回来就都带走扔了。”逝者的衣裳是不能留的,这是他们这儿的习俗,但若是留几件没穿过的也不妨事。交代好,由着他们各人都拿了身衣裳,宋慧娟才重新合上这老旧的箱子,随着人一并出了屋。“回去罢,”宋慧娟在院门前停住步子,对身旁的这三个兄弟说,“该忙啥忙啥,回去都好好的。”见他们点了头,宋慧娟才提着篮子往前踏出了步子,世道就是这般,人只道没有过不去的坎,可真是遇见了,不论多难,也得屏住一口气硬着头往前走。小路两旁绿油油的杨树叶子被风吹得哗哗乱响,坐在洋车子上还能时不时吹到些凉风,宋慧娟试图从那斑驳的树影中寻见那座房院的檐角,奈何身下的车子不停歇,她隐约看着那个方向,任由不断出现在的树遮掩住自己的眼睛。回到陈家沟,人也未得闲,既是明实问了人家女方那边,今年中秋就得走礼,还要专去讨个日子,说起来也都是事儿。转眼就到了三七,宋慧娟从大宋庄回来的途中将老宋头的那些衣裳都扔了,若是有人要的也都给了,余下的都没留下。人走了,不去回想日子还能勉强过得下去,可每每回了去,看着那些物什她心里就不免发涩,常常压得她半天喘不上一口气。望着头顶漆黑的天儿,眼角泛出的泪滑进发间,染湿了鬓边生出的白发。眨了几下,反倒愈发酸涩,满是不经意间抬手抹去,再忍不得,抽了声鼻子,旁人还是能听得出的。从茅房出来的陈庚望将那妇人的哑腔听进了耳中,打堂屋映出来的灯光照到门檐下,隐约能看到那张圆木床上平躺着的妇人,却是瞧不清楚面容。他深知这妇人心里还是没过去,但他更明白这样的事儿是没人能过得去的。抬脚走近,听着呼呼的风声,开口说道,“夜里该是下雨了,挪堂屋去。”说着,便见那妇人已然坐了起来,两人无话,只一人站到一头,合力将床暂时抬到了堂屋。虽然知晓夜里要落雨,可人进到里屋,还是伸手将南边的那扇窗户拉开了,缓缓摇着蒲扇躺在了那张小圆木床上。陈庚望闭着眼听得那蒲扇震动的声音,直到生出了困意,也没等到停下。夜间,豆大的雨落在墙面上,陈庚望醒来,没从对面的床上看见人,回身拉开灯,定晴一看,果真不在。趿拉了鞋,走到门前,才见人竟然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门边,手中还握着那个破蒲扇,却不知往哪看。“回去睡去,”陈庚望不知她这一夜到底睡没睡,可也知道她这么熬是不成样的。妇人头都未动,仍是盯着空荡荡的院子,轻声说,“屋里热得很,我坐会儿,你去睡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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