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大亮了,陈家的人才陆陆续续地起了床。这时候也不知道村口的架子车还在不在了?要真是赶不及她这一回便买不了太多布料了。宋慧娟心里越想越急,便不自觉加快了步子。“走这快做甚?”陈庚望看的心惊,前些日子还累的晕倒,这几天倒越来越见好了。那妇人脚下的步子不大,走的倒不慢。“去村口赶车,再慢该赶不上了,”言语的本能快过了身体的本能,宋慧娟回答后才反应过来,停下步子看着陈庚望,“你咋来了?”“不用赶车了,我借了队长的洋车子。”洋车子,是他们这一块地区人民对自行车的俗称,城里人是叫自行车的。宋慧娟没想到他还会借东西,上辈子再苦的日子也没见他找谁借过一碗面,一分钱。可更令她疑惑的是,陈庚望借车是要作甚?“坐,”陈庚望扶着车子扭头招呼妇人。宋慧娟直愣愣的站在原地,没个反应,反而问道:“你去乡里?”“问那么多作甚,”陈庚望皱了眉头,大力拍了一掌后座,“上车。”秉持着不坐白不坐的心理,宋慧娟也没生气,低垂了眉眼,老实的走了过去。“篓子,”陈庚望伸出手,宋慧娟递了过去,两手一前一后抓着后座,待她坐稳了,便对面前的人说:“好了。”听得那妇人的回答,陈庚望便将手里的篓子递了回去,宋慧娟接过,背在背上。待她背好,陈庚望一步跨上,一脚踩在脚蹬上,另一脚抻在地上。“好了?”陈庚望试了试铃,又偏过头问道。“嗯。”这时,宋慧娟两只手也顾不上口袋里的钱了,只紧紧抓着后座上的边角。得了回应,陈庚望另一脚蹬上去,那轮子也跟着风转起来。春日里的早晨还带着寒气,风呼呼的刮着,身上的小袄挡不住浸骨的凉意。她不记得这是过了多久才迎来的痛快,风吹在脸上虽然有些冷,可这一刻心却活了起来,她从没想到原来这样风吹在心上的滋味是这样的美好,望着东头紧紧跟随着她的太阳,好像一切又都有了希望。没有人注意到那瘦黄的脸上绽放着沁入心底的笑意,染人心扉。
前走上二里地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