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留下的脚印上,仿佛在履行某种古老的仪式。通风管道送来的气流中混杂着机油和消毒水的气味,但最清晰的还是前方飘来的气息——那是头狼特有的味道,混合着硝烟、皮革和某种她无法命名的金属质感。
她的肌肉记忆比意识更早做出反应。当前方背影的右肩微微下沉时,她的左脚已经提前半秒抬起;当那人的呼吸节奏出现微妙变化时,她的瞳孔会自动调节焦距。这种同步性已经超越了模仿,更像是某种深植于脊髓的共生本能。走廊的金属地面随着他们的脚步发出细微的震颤,这些震动通过她的足底传导至全身,形成一种奇特的共鸣。
一个危险的念头突然刺入她的意识——如果此刻前方的身影突然消失,这些震颤会变成怎样空洞的回响?她的犬齿不自觉地轻咬下唇,尝到了铁锈味的血珠。这个假设带来的恐惧如此具体,以至于她的视神经末梢都产生了短暂的信号紊乱。视网膜上残留的影像开始扭曲,将走廊尽头的安全门幻化成血盆大口。
本能立刻拉响了警报。思考是危险的,就像在雷区中摸索前行;犹豫是致命的,如同在流沙中挣扎。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疼痛像一柄手术刀,精准地切除了那些多余的思想肿瘤。掌心的温度与痛感成为唯一的真实坐标,在这个由钢铁和未知构成的迷宫里,这是确认自我存在的最后锚点。
走廊转角处的监控摄像头随着他们的移动缓缓转动,红色指示灯像某种掠食者的眼睛。少女注意到头狼的脚步在这里有0.5秒的迟疑,她的全身肌肉立刻进入预备状态。当发现那只是对监控设备的条件反射后,她的肩线重新放松,但指尖仍保持着防御性的弯曲弧度。这种随时准备进攻的姿态已经刻进了基因里,就像冬眠的熊即使睡着也保持着利爪的锋利。
远处传来蒸汽管道泄压的嘶鸣,白色的雾气从天花板缝隙中渗出。在这片转瞬即逝的迷雾里,少女突然看清了一个可怖的真相:她与周围那些穿着制服的士兵并无本质不同。他们同样被训练成条件反射的机器,同样将某个更高存在的指令视为绝对真理。唯一的区别只在于,她的枷锁是生物本能,而他们的束缚来自钢铁纪律。
这个认知让她的脊椎窜过一阵战栗。但前方传来的稳定脚步声立刻将这种震颤平息。头狼的背影在蒸汽中若隐若现,像一座永不倒塌的灯塔。于是她继续前进,继续跟随,将所有的疑问和恐惧都锁进大脑深处的黑匣子。在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世界里,唯有跟随才是唯一的生存法则——这是刻在她每一条神经纤维上的终极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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