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出门前，他看了一眼挂钟，午夜零点将至。

电梯下行时，他回想起白天变装出行的经历。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变装出行，但他依然害怕距离太近会露出破绽，因此上下楼时才没坐电梯，而是选择了平时很少有人走的安全楼梯。

可惜他不再有机会。他刚刚关掉电瓶车的警报，一阵强风便呼啸而过，紧接着，立于楼顶的“c”如同一把巨大的镰刀，飞速斩落。

铭久、晴夏和霍来经地下车库溜出翠薇花园时，刚好是零点一刻。

三人沿街走过，立刻引来摊主们热情的吆喝声。

在一家不大的馄饨摊前，霍来刚瞄了一眼滚沸的汤锅，矮墩墩的女摊主立刻满脸堆笑，从锅后闪出。那架势与其说是揽客，倒不如说是拦路打劫。

“您的反应有点儿夸张了。”晴夏提醒道。

霍来一边嘟囔着，一边接连闪过炸串摊油锅里迸出的油星和烧烤摊老板热情洋溢的口水沫。

“来一份？”

铭久摇摇头，临走时还努力调动僵硬的面部肌肉，给了摊主一个微笑——至少他自己觉得是微笑。

“我觉得很像刚才那个人的……”

霍来瞥了一眼那些正品尝着猪脑花的食客：“我猜那些人肯定没见过他们的同类被高空坠物砸破头的样子。”

稀稀落落的摊位之间，有一家卖椰青的小摊生意倒还相对可观，但凡有年轻女孩经过，基本都会买上一个。铭久朝摊位里面望去，只见一位扎着马尾、留着长刘海的女孩正麻利地撬开椰壳，插上吸管，然后将椰青递给顾客。

不过，她身上最吸引铭久注意的一点，也是她与其他摊主相比最不同的一点，并不是那雪白的肤色和纤尘不染的连衣裙，而是无论面对什么样的顾客，她都无半点儿笑意，也不怎么说话，长长的睫毛一直低垂着，神情冷漠。

“不会。她刚才抹了一把汗，像我们身上的这种躯壳，是不会流汗的。”

“长得不算好看，但很白。”霍来说。

“我本以为她化了妆，特意走到跟前去看了看，没想到竟是天然肤色。”

“是吗？”霍来立刻吸了一大口椰汁。

霍来盯了晴夏一眼，默默地吐出吸管。

“从今天起，你就是一位正式的咒怨执事了。”晴夏说。

假如是人类之间的对话，就算并非完全出自真心，一般也会以“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或“这段时间，多谢您的提点”作为回应，可咒怨执事的体内并不具备客套的本能。

铭久怔了怔，随即想起：“‘不要为无聊的事分神，专心做好本职工作’。”

“好。”

“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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