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笔凑到鼻子上闻了闻,又舔了一下笔尖,拧起眉,“糟了,是乌桕叶捣的汁,这下一辈子也洗不掉了。”他故意地嘟囔着跳下榻,把皇甫南的手和肩膀松开了。皇甫南把脸埋在臂弯,一点声音也没有。“阿姹?”阿普迟疑着,她那头发很稠密,披散下来,把玲珑的肩膀和侧脸都盖住了,薄如云烟的衫裙堆在腰间,阿普有点不自在,只能专心盯着她的后脑勺。叫阿姹没有反应,阿普又换了个名字,“皇甫南?”他声音轻了,凑到了她耳畔,“你哭了吗?”“你滚开!”皇甫南一脚把他的刀和袍服踢得老远,刀身脱离了刀鞘,“哐”的一声砸在地上。终于攒足了力气,皇甫南飞快地抓起衫子裹在身上,头发也来不及挽,夺路就要走。阿普拽住她的胳膊,一手把她的脸掰了过来,没有眼泪,皇甫南不肯看他,别过脸冷斥道:“滚开,南蛮!”“乌爨给了你骨血,苍山和洱海养育了你,”阿普面色也冷了下来,双眼乌沉沉的,里头有怒火,“小阿姹,你忘了自己的根。”
疏离,“婕妤,我帮不了你。”她又淡淡说了一句:“不管新人旧人,活着总比死了好。” “做人上人,才算活着。如果过得像猪狗一样,真比死了强吗?”崔婕妤的脸上头次露出怨恨的神情,她果决地说:“皇甫娘子,你帮我,不也是帮你自己?三郎背着你和别人勾勾搭搭,前面有益州长史的女儿,后面还会有鄂国公、代国公、太原郡王,就算皇甫家,八娘子,十娘子,都是皇甫相公亲生的女儿,和蜀王府结亲,轮得上你吗?” 她不通文墨,但精明,一双眼直勾勾地逼视着皇甫南,“就算你俩郎有情,妾有意,能成好事,以你这样的聪明美貌,难道甘心屈居什么薛娘子、王娘子之后?何况,”她嗤一声,“我就算在皇后之下,也还是陛下的婕妤,蜀王府的一个小儿子,算得了什么?陛下是不会立蜀王为东宫的。”这话,她说…皇甫南到了水泽禅寺的后院,这里是一畦没人照看的菜园,还有个荒芜的废井,崔婕妤和宫婢坐在井口翻花绳,任繁丽的罗裙垂在野地上。皇甫南的头发已经用碧玉钗挽了起来,花缬衫子掩着纤细洁白的肩颈,裙摆一丝也不见凌乱。崔婕妤笑着转过脸来,“这么快?”她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这话太粗率,掩饰似地垂头,把彩绳慢慢缠在手指上,“我刚才去瞧,你睡着了。”她似有些羡慕地微笑,“真像我以前,被逼着起早贪黑地练功,恨不得在幡顶上就睡着。”皇甫南没再跟她拐弯抹角,她也笑了笑,“陛下没有来。”“什么?”崔婕妤显然很意外。“婕妤是想陛下去韦妃的故地吗?”皇甫南至此已经明白了崔氏的意图,因此面色很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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