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季理清。
从我有记忆起,我就有一个很完美的姐姐。我从来不玩芭比娃娃,因为她们会让我想起季理清,永远这么精致漂亮,做的每个动作、笑的每个弧度都像程序化般的固定,大人很喜欢这副模样,但我不喜欢。
影视剧里那些夸张的天才美少女的形象总是会遭到质疑,只有我知道其实这些玩意都演保守了,他们没有见过季理清,所以不知道“艺术来源生活”,而生活又有多魔幻。
季理清比我大八岁,所以她永远走在我的前头,这是命定的事情,我无法改变。
我安慰好自己,在学习钢琴时弹错了一个音符后又无法抑制地泄气起来,为什么季理清要这么完美,让大人有了对照,这使我不得不去追赶她的脚步。可我根本不喜欢钢琴,不喜欢上竞赛课,更不喜欢露出笑脸装得很乖。
那一天,其实我比她更早地发现了那只猫,灰扑扑的,底色大概是白的,但长期的流浪让它显得脏脏的,许是刚和其他小猫打完架,身上还有血迹。但那只猫只是静静地卧在花园里舔伤口,并没有注意到我,我明明喜欢又不敢上前,只能藏在角落里等着看管家或者保姆将它扔出去——
原来如此。
我以为我的完美姐姐会生气,但是她没有,相反,脸上竟难得地浮现出了鲜活的情绪,笑容也变得真情实意。
小孩子就是这样,当发现自己还不如一只野猫时,该有多受打击。
但她不会包容我犯的错,从来不会。哪怕只是雨天忘记带伞这种小事,她也会让我自己先淋上些雨,哭着说下次再也不敢忘记了,才让人接我回家。如果浑身泥泞的是我,如果是我扑上去,她绝对会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学校的老师给我们上过课,说世界上最能包容你的人就是家人,因为她们足够爱你,有无限的爱兜底,所以不用畏惧在她们面前做错事——但我怎么就这么怕呢,怕我的姐姐,还怕我的爸爸。
哦,顺嘴提到了我爸,按理来说是该介绍介绍的,精准概括就是:一个死了八百年的烂东西。
据说我妈在的时候还能和他抗衡一下,但我妈在我四岁就病走了,之后他就彻底暴露本性了。
我十四岁的时候,老东西已经六十二岁了。
换来的是更扭曲的脸庞、更狂躁的语气,我看着他的手抬得更高,脖子的青筋暴起——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所以也用尽浑身的力量,将他推开。他老了,反应不好,他踉跄一下,没站稳,然后重重地摔下去,脑袋砸了桌角。
她问我,“死了吗?”
她见我不回答,又追问了,“他死了吗?”
所以,我张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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