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情薄

兰往窗边椅子上坐了，随手拿了一本起来，“我听说你们从小都是学什么四书五经。教我汉学的书生，一提起来就是经史子集一类，我还想汉人实在虚伪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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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的，”皇帝仍埋首在文书里头，随口应来，“管得可严，都是偷偷看。上阳宫里有几块地砖不太牢实，便是藏这些东西给撬的。但现在不同了，想买多少回宫都行，只是没什么空闲。每天一睁眼就是哪里哪里有了灾情，哪里哪里赋税不齐，要不就是一群文人互扯头花，有时候是吵公事，有时候是吵权势，有时候还要直接在金殿上动起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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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汉人也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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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动起手来也能打死人的，前朝就有被活活打死在大殿上的锦衣卫。”皇帝笑，招手叫阿斯兰坐来身边，“你看的是哪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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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兰合了合书皮，留了根手指在内页夹着，“《紫衫记》，看着是布庄掌柜和几个美貌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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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张翻动，余下一声轻响，是皇帝放了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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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印象，是不是最后查出来紫衫是某个贵公子遗留之物，闹了一场乌龙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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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郎君瞪她一眼，“我才看了开头。”是怨皇帝提前便说漏了结尾，扫人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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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皇帝眨眨眼睛，“这本不在情节，其实在香艳处……”她一瞧阿斯兰又抬起眉毛要瞋视，忙收了话头，“我不说了就是，你缓些看，记得，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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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有诈。阿斯兰见她双眼微弯便觉不妙，可如今这情势，他也再没甚利用处教她算计，想来不是什么性命攸关的大事，只得又耐着性子转回到书页上往底下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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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瞧他定下了心神，便笑，“你且先看着，有事便唤长安。”说罢招了贴身的女婢，又是一迭地叫准备沐浴就寝，东边便响了声音，备衣裳的有之，备毛巾的有之，还有忙着备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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