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怍于心

独自对着一桌晚膳，只能暗自垂了眼帘：“绿竹，开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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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煜少君不过是一时的宠爱，怎么也是越不过您与陛下成婚二十年的情分去的。”绿竹看自家主子这个样子，实在是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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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怎么就一颗心全挂在陛下身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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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宣平侯的幼弟，陛下多疼些也……不足为奇。”昔日秋狩，他那时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繁华时日，宫里女帝宠着，宫外崔氏一族也受重视，他以为数年苦熬终有一日出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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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转眼便是女帝同那少年的嬉笑。她的长相是合适那样的笑容的，像是春日午后照在海棠上的阳光，销金断玉，明媚而鲜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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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见过她那样纯粹的宠溺包容。每每圣驾降临蓬山宫，天子总是淡漠地笑笑，然后便是宠幸，可床笫之间她也总是自持得很，偶尔还能看见她眼底的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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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他自己没见过世面，以为多陪着吃吃饭，多召幸几次，说几句情话就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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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他自己太浅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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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奴看今日的凉拌木耳酸酸甜甜的甚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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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道菜都替本宫布些。”崔简轻声道。紫暮缓缓透过窗纱渗进来，那样忧悒却华贵的色彩，终究只落在饭桌前一寸，再也不往前多走一步。“都是陛下喜欢的，本宫也该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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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您多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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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本宫不好，”已然衰老的侧君摆出一个笑脸来，隐约能看见些年少时的盛色，“陛下前些日子多来了几次，便想入非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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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殿里望出去，宫道上逐渐掌了灯，发出莹莹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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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缓缓在灯里倒上灯油，不出片刻，凌烟池边便是明亮的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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