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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淖的手里拿着皱巴巴的语文试卷,紧绷着身体,断断续续地念出上面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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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雨后钻出土壤的蜗牛,伸出一对潮湿的触角,触角……呃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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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继续念了,还是说,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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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炙抬起两根手指,给她看指尖上粘稠拉丝的液体,甄淖红着脸摇头,悬挂在课桌边缘的小腿蹭了蹭他的膝盖,说话时嗓子里粘了东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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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感的触角……会在受伤或难过的时候,蜷缩着……躲进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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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的触角正在越界的边缘,他捉住甄淖的脚踝,将她推倒在课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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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砌成高塔的课本掉在地上,摔了满地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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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病这段时间,班长一直在给他同步学习资料,连甄淖五十九分的作文也没也没落下,所有资料他都认真看过了,唯有她的作文不知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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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好像懂了,但又好像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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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淖攀上他的胳膊,一对湿润的鹿眼仿佛能看穿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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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炙,你的触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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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视线碰撞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嘴唇几乎碰到一起,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但甄淖一直都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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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只没有“触角”的蜗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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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置的音乐室里,之前租来的钢琴还摆放在这里,甄淖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拽着李炙的衣领把他拉到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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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炙踉跄了一下,手掌用力压在琴键上,发出清晰又沉重的琴音,就像是她在梦里听到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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