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宜忠登上他的破驴,哼着只有他自己听得懂的调调,一头扎进八角楼深如井的胡同里,他在心中暗自祈祷:求求你,不要让我碰见你!
怕鬼,鬼偏就缠身,李宜忠知道:紧急关头,必须审时夺势,迅速决断,他无法耽搁,要么露线,要么迅速下水,没有捷径。
正在他平衡关系,一条南北的巷子口,象只壁虎一直靠在墙上的马菊,嘿嘿嘿笑出声来,“我的运气好好呀,我一直在等你,你就来了!”马菊不是丑,而是变老了,有参差的白发,笑起来有些阴阴鸷。
李宜忠哆嗦一下,一只脚踏地上,“菊姐好,有日子不见,还好吗?”
“不好!一点儿也不好!“
“菊姐,今天真不行!”
“又去八角楼王红那儿,施仁德这个老鸨,早早晚晚,我举报了他,捣毁那个淫窝魔窟,看你们这些臭男人还去不去!”
“菊姐,还真不是去她那儿,我找周老板谈点事!”
“是吗?我正好找他有事,一块儿!”
“菊姐,你能不能别添乱?”
“嫌我添乱?我举报你去!”
看看太阳,李宜忠鼻尖冒汗了,他急得不行,“菊是菊姐,能不能通融?你在了,我们不好谈事?我请求你,下次来,我一定……”
“扯那尕屁谎做甚?必须的,立刻、马上!要不然,你走不出这胡同,老娘穿开裆裤就在这儿混,几十年了,怕过谁?当年沈六铜那小子见老娘秀色可餐,十六岁就把我祸豁,从那时起,我就豁出去,能怎地?要么滚回去,要么跟我走,要么我跟你走,你选!”,看似无意,实则有心,“嚯!棒槌!你是驴,没事老是膨胀着!”
“我……我还是回去吧!”
“尥蹄子?咱走着瞧!”
这霉头触的,李宜忠无可奈何。
李宜忠异常沮丧,当他百无聊赖,而对浑浊的白莽河心碎神伤,一个声音,一个足以让他心惊肉跳的声音,让他兴奋差点儿跳起来,那不是别人,正是他日思夜想的王红,怎么会?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在这儿,除过经常拉着浓浓黑烟的化肥厂就是农药厂了,这两个厂还不在一条线上,但都在白莽河的强劲的走弯里,中间隔着一大片无人问津的芦苇荡,强烈的刺激人脾胃的味道,从下风头飘来,那是毒鼠强和一六〇五的味道,他的眼睛透过稀疏的人流、车辆、船只,四下里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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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眼往哪里看?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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