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甫契特的护卫都是摆设吗?麦娅,你怎么会放任弗洛夏被阿纳斯塔西娅带走,我说过了你必须贴身保护她。”弗拉基米尔冷冷地发出责难,但顾忌什么似的,他声音压得很低,堵在了嗓子眼。
麦娅吗?我听到她靴子的鞋跟撞击的响动。
我猜对了。“殿下,当时小尼可诺夫先生也在。”来自比麦娅更近的地方,恭敬的不陌生的声音,是斯达特舍先生。
低气压笼罩下来,每个人都感到了弗拉基米尔压抑的怒火,呼吸都紧张起来,我能接收到的声音一下子小了许多。
过了一会,我听到一声极浅的轻咳,比起斯达特舍先生而言陌生了许多。
气氛并没有因为列昂尼德先生的话好转,反而愈加窒息,我觉得不止我一人饱受折磨,此刻这间房是严刑拷打的监牢,没人会好过。
——安德廖沙?我后知后觉地把他们联系起来,大脑迟钝地转动,可能思考这一行为是压断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的精神被一次小小的思考摧毁了——混沌重新掌控了我,被倾听分散注意力的疼痛再次将我包围。
我也许想要知道关于安德廖沙的事情,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现在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可能无声地哭泣着,因为那只手再次抚上我的脸庞,轻柔的,我像是飞上了天空,眼角触上蓬松的云朵,说不清是冰凉还是温热,但一定很舒服。
“弗洛夏。”唤着我的名字,一声又一声,我朦朦胧胧地察觉到,他离得极近。
“弗洛夏。”
我费力地掀开眼皮,光从窗户上透进来,第三天,我默默数着,今天已经是事情发生后的第三天。
频繁的输液,使身体水肿得严重,我的眼皮同样很肿,睁开都要费不少力气。早餐会在我清醒的不久后送来,我懒得想他们怎么估算时间精准,送餐的人一般来说都是麦娅女士,她也不会停留多久,大多时候房屋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
就算清醒,我也出不了门,我扶着墙一步一步慢吞吞地挪到盥洗室,脚上固定着高分子夹板,外圈绕着一层白色绷带,我两眼无神地坐在马桶上刷牙,脑子里乱得像浆糊。
我吐出泡沫,摸了摸后脖颈——夜晚却不是这样,在药物作用下,我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之后,空气中就会出现弗拉基米尔的气息,他有时会牵起我的手,从十指相扣到缠绕上彼此的指节,他不厌其烦地游戏着。
大多时候,他什么也不做,只是闯入我静谧的梦里,他的气味久久不会散去,我似乎看到他沉静的注视,坐在床头那把椅子上,在黑夜中熬过漫长的等待,然后在天光大亮前悄然离去。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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