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听进去了,然而之后的每一次化疗,他都出现了严重的化疗反应,刚开始只是咳嗽发烧,后来发展成了呕血,肌肉酸痛的症状更是一直得不到缓解。医生说有相当一部分是心理原因导致的。
陆衍尝试安慰,但韩棠面对他时表现的平静又温顺,仿佛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的痛苦,对他而言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尽管他已经被病痛折磨的藏不住虚弱。
陆衍的状况比他好不到哪里去。韩棠夜里时常疼醒,他悬着心,又不肯让别人来照看,总是陪在旁边,时不时就要起来看看。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陆衍跟着瘦了一圈。这天白天韩棠咳嗽的厉害,到了最后一张口咳出一口血,医生说是药物刺激导致的胃出血,虽然血很快止住了,但两个人都吓得不轻。
白天精神压力太大,陆衍不得不吃了点药才睡下,可到了深夜,他只觉得身体一颤,像是有预感般猛然从睡梦中睁开眼睛——这是这段时间以来的常事,他意识还有点迷糊,但眼睛已经习惯性往韩棠的方向看去,然而病床上空荡荡的,韩棠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瞬间清醒了。
以前韩棠也有过半夜消失的时候,一般不是去卫生间,就是心里闷跑到阳台去透气。因此陆衍起身时动作很轻。他悄悄找了一通,却发现韩棠根本不在房间里,刚才压下的心悸感又一次浮了上来。
鬼使神差间,他探出身朝上方看去,只一眼,他浑身血液都凉透了,不会有错的,上面的确有个人影。
陆衍几乎是用冲的跑上顶楼,通往露台的铁门半开着,他站在更深的阴影中,咬紧牙根看向不远处。
韩棠还穿着临睡前那身病号服,连个外套都没添,就这么坐在那道窄窄的护栏上。十六楼的风穿过云层呼啸而来,韩棠仰着头,单薄的身影在月光下摇摇欲坠。
陆衍眼前阵阵发黑,恐惧如同炸弹般在胸膛爆开,滚烫的血液冲上头顶,漆黑的夜色扭曲变形,渐渐跟记忆里幽深晦暗的大海重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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