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圣公那笔烂账也要算?那……那湖广禄米折银这点事,在这滔天巨浪面前,不过是岸边一点小水花?”
他彻底理解了毛纪的顾虑。但是心中又深深怀疑,这毛纪为何要告诉他这些?
“正是这个理!”毛纪微微颔首,手指点着黄衷的奏本,“禄米盘剥的根子在哪?不也在王府贪得无厌,爪牙无法无天么?这和占田逃税,原是一根藤上的烂瓜!陛下从了公议派毛伯温他们去兖州,是投石问路,更是敲山震虎!要看看这些天家贵胄,到底吞了多少朝廷的根基!看看他们,还守不守太祖爷定下的王法!”
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秦金这才明白毛纪为何对黄衷看似治标的好法子如此审慎。在陛下想动宗藩根本的大棋局里,湖广这点禄米折银的改动,分量太轻,时机也忒微妙。若内阁贸然准了,那些本就因清丈而心惊肉跳的藩王,会不会觉得朝廷要断他们所有财路?会不会狗急跳墙?甚至……搅黄了兖州的大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秦金喃喃,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在下糊涂,只盯着湖广一亩三分地,竟没瞧见这盘大棋!元辅深谋远虑,在下……五体投地!”
秦金闻言又是佩服又是后怕:“险哪!差点好心办坏事,坏了陛下的局!这庙堂之高,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
“不是糊涂,是这潭水太深太浑。”毛纪语气缓了缓,“黄衷所奏,情真意切,是个好官。只是眼下,一动不如一静。兖州那边,才是真正的雷暴窝。毛伯温他们……”他眯起眼,仿佛看到兖州鲁王府那深宅大院,“此刻怕是正顶着塌天的干系,在刀尖上跳舞呢!王府的田册、鱼鳞册、黄册,真假掺半;地方豪强、王府属官、甚至……朝中某些人物,利益盘根错节,岂肯坐以待毙?定是阳奉阴违,百般作梗。一个闪失,清丈不成,反惹一身骚。我等在朝中,既要替陛下分忧,处置庶政,又要稳住局面,不让宗藩惊惧太过而生变,这火候……难拿啊!”
毛纪长叹一声,满是疲惫。他拿起那份沉甸甸的奏本,手指在“民不能办,而官以侵欺坐之,至破家抵罪,积弊已久”一行字上,摩挲良久。冰冷的墨字,仿佛带着湖广百姓的血泪。
“这本子……”毛纪沉吟,“你的拟票不改了,就呈上去。老夫亲笔给黄衷写封私信,赞他忠勤体国,心系黎庶。告诉他,朝廷已知其情,正在通盘计较,绝非不管。让他务必弹压地方,安抚百姓,严防胥吏趁乱再起风波,尤其不能闹出民变!至于他的主意……等兖州那边稍见眉目,再议不迟。”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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