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号”上了海面一吞一吞地向前走,大海在此时看上去似乎没有尽头,太阳被云层掩住,风格外大,一切灰蒙蒙的,海上都是水汽,海水也浑得不行。原本在岸上看着格外有气势的轮船,在这时也像是随时能被风浪淹没,叫人不安。
“要吐吗?”徐谨礼带她去边上吹着风。
还好早上吃的东西清淡,不然不知道现在会有多难受,水苓胃里酸水直泛,喉咙烧疼。
徐谨礼看她因为呕吐面色发红:“现在好点了吗?”
“在外面吹会儿风缓缓,待会儿再进去。”
徐谨礼看她想听:“是真的。这片海域,还有不少其他缺人开发的岛国,除了我们这回要去的马来亚,还有菲岛、印尼这些岛国。”
“乾隆年间在印尼,荷兰殖民当局以服乌衫裤的唐人,日间为好人,夜间即为贼为借口,四处追捕我国侨民,并把他们流放到锡兰等地。后在听闻国人想反抗之后,举枪扫荡,凡是国人,无论男女老幼都被枪杀,病人被他们推到街上指使暴徒活活打死,几百家侨民居所被他们焚烧,财产被荷兰人瓜分。被杀害的侨民尸体被荷兰人扔进侨民亲手开凿出的水渠,那里的水被侨民的鲜血染红,从此叫做红溪。这桩惨案发生之后,印尼也没有人再敢去。”
徐谨礼说完这些问她:“……害怕吗?”
可不多久女孩又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清亮:“但是我不后悔。”
徐谨礼替她将脸颊旁被海风吹到脸上的头发理开:“怎么这么倔呢?”
航船的第二天,就有人吐得连血都呕出来,水苓也来来回回出去了不少次,吐得面色越来越白。
水苓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瘫在大少爷怀里虚弱地点点头。
水苓靠在他怀里,听到哪里一直发出咚咚咚的声音,一直敲个不停。
徐谨礼抱着她解释:“是统舱里的人在敲门板,统舱有锁,水手守在那里。那里的人不给上甲板,只能开开窗户。里面只有半人高,非常闷热,一张席子铺在上面人挤着人坐,吐也只能吐里面,这个天气,里面应该早就污秽不堪,酸臭难忍,所以有人想出来透口气。”
徐谨礼拍拍她的背:“实在捱不住和我说,我喂你点药。虽然也是下下策,也总比呕坏了身子来得好。”
晚上回舱里,已经听见有小孩开始发烧,女人为孩子哭,男人为孩子愁,都毫无办法。
徐谨礼拿出麻沸散,只兑了一丁点在小盒子里,喂她喝下去。
没过多久,水苓抓着他的衣服迷迷糊糊睡过去。
徐谨礼就坐在她身边,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醒了?要出去走走吗?还是先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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