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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拉萨的当晚，闻笙和迟绛一起在网吧里提交了高考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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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遥远、最自由、离天堂最近的地方，她们点击按钮提交了一份志愿单，就又把自己扔回到那个熟悉的充满规则的高楼林立的狭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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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有过太多的被篡改志愿的先例，所以，闻笙几乎是目不转睛盯着志愿系统，反复刷新，生怕妈妈改动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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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零点时分，报志愿的系统关闭，闻笙心里面的那颗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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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看迟绛，不经意掉下一串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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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单单是因为梦想终于实现，更是因为，这是第一次，她总算可以自己的成长选择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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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荆南大学，天文学的教授职位长期被男性垄断，院系网站上不曾出现过一位女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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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笙偏偏想要打破这样的垄断，成为学校里的第一个女性教育者，也想要将天文学的魅力播撒给更多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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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绛也终于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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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她即兴发挥的表演还是得到了一小部分老师的支持，支持者和反对者的意见相互抵消了不少，她的艺考分数排名倒数第一，刚好擦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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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幸的是，有闻笙在身边盯着她学习，高三的文化课成绩一骑绝尘。出考场时，她就确定自己可以如意录取到电影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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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电脑屏幕前，她们都长长舒了一口气。不用再煎熬着等待录取结果，几乎可以确定未来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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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的姐姐和阿姨也为她们感到开心，坚持要为两个小朋友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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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一群人围着篝火，开了很多瓶酒。大人们也喜欢怀念高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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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一点的大人，怀念起来总是说遗憾；大一点的大人，怀念起来倒是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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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民宿的小院里，女主人听说两个小姑娘是刚高考完、骑摩托车远道而来，坚持要亲自下厨，送她们一桌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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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女主人也说起自己的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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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没有参加高考，失恋后独自骑车来了拉萨，在这里做些小本生意。剪头发，卖服装，花好几年时间攒足了本钱，才终于开了这家民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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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人的是，民宿生意并不景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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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这片无谓得失的土地上，她也只是淡然笑笑，洒脱道：“等房子到期，我也要回到四川过好日子去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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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没人记得各自喝了多少酒，只知道清醒过来时，小院里有许多的空酒瓶。每一个酒瓶，都对应着一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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