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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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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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厢沉默，他们似乎都在等着彼此开口，却又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作为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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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宋启迎有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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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臂用力，似乎想把自己这幅病躯从床上拔起来，明黄色的寝衣袖口宽大，露出他里面瘦得如同竹竿一样的手臂来，他消瘦的厉害，听说太医院在邵翊案后给他展开了治疗，可那些药的毒性已入肺腑，再无可能拔除，宋启迎也明白，自己时日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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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艰难地折腾着自己，奈何手臂无力，一次又一次地重新跌回榻上，最后还是顾长思实在看不过去，伸手扶了一把，将两三个软垫摞起来靠在他身后，让他能够勉强坐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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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启迎无言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扶着自己，又把自己轻轻地扶到软垫边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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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启迎忽然觉得很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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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他集中皇权、大权在握、追求长生，这么多年来做了许多他自己都违心的事，可临了临了，能够扶他一把的，居然是这个跟他斗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的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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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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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启迎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顾长思明显顿了一下，然后恭谨地退回自己的原位：“臣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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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今次只论叔侄，没有君臣。”宋启迎深深地望着他，“我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也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长思，这句谢，是真心实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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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思抿了抿唇，似乎想忍，但又忍不住：“……你说没有君臣，只有叔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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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启迎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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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思勾了勾唇角：“可我只知道有一位皇帝，原来，我还有一位……三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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