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伸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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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楼天天如此，茶水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流，她一个人看十个灶上的水壶，水开了的热气熏得人眼眶发疼，她撩开帘子，月色清幽，笼得地上一派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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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布满褶皱皮肤的手忽然攥住了门帘——天黑后因为繁忙而无人踏足的后院，忽然出现了几道鬼魅一样的影子，其中一个人生得尤为高大，正指挥着其他人，慌里慌张地不知道在撅着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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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用北境人挖地时常用的铁锹，而是一人手上绑了一根细长的铁条，撅起土来悄无声息又风驰电掣，转瞬就垒起了一个小土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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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个高大的男子往后挪了半步，阿婆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将恐惧的尖叫声死死按回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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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见了那男子颈侧的兽头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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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狼族人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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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是北境人心底挥之不去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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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间里，霍尘点了几道清淡的菜，本来还想让人去温一壶酒，被顾长思以“任务在身”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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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思挑拣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外面丝竹管弦吵得他有些头疼，于是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茶水，暗暗地观察起坐在对面神色自如的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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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尘这个人，从他见到以来就没怎么按照常理出过牌，风流有之，潇洒有之，谨慎小心亦有之，而且他仿佛格外在意自己的反应，若是自己蹙了蹙眉头，他当即能拉起十万警戒，像要把惹自己不快的事情悉数斩于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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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为是因为霍尘与那北境十二城的百姓一样，把自己看作镇守在北境的一尊门神，大众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他心知肚明，所以霍尘才会又有几分敬仰又有几分顾虑地绕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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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晚，他发现这个人好像对他又并不是那么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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