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有什么难处。”仪狄显见地不想理醉鬼。
仪狄喜欢买一种很难拧开的维生素,有时候拧得太用力会把手掌擦破点皮,这实在不是这么大事。仪狄不知道他怎么会注意到那么小的伤口,也不明白他怎么能将这种事归为“难处”。她嗤笑:“怎么,你还能每天来帮我开药瓶?”
“我能做好多事,”他有些醉了,握着仪狄一根手指,低下头小声絮叨,“打扫卫生,做饭,买夜宵,你不想做的我都能帮你做。”
“你醉了,”仪狄推开他,“回家去,别在这发疯。”
他站起身脚步不稳地向外走。能跟到这里,应该也是开车来的吧?醉成这样,说不定会意识不清地去开车……仪狄焦躁地转着手机,想了一会儿还是跟了出去。
“酒驾。”
“我还没开呢。”
因为不清楚殷泽现在的住处,仪狄只能带他回自己家。
殷泽却害怕弄痛她,掰开她手指时的力道小心翼翼,连声音也变得很轻:“我不能进。”
意识混乱之间,殷泽只觉得进了这扇门会惹仪狄生气。她生气时很可怕,不会发火也不会骂他,只是安静地将他从她的生活中剔除,像完成了一次再日常不过的垃圾分类。
殷泽一句话说得没头没尾,仪狄却听懂了,但她没法回他“没有生气”或是“不生气了”。有时候她也想问问他,你也有恨吗?她不问,因为殷泽也难说出一句“不恨”。在居高临下的命运里,ai与恨从来失去意义。
“能重来就好了。”
仪狄轻哂:“是啊,这样你就不会和亲姐姐shang了。”
他睡着的样子很乖,深黑睫羽似不禁风雨的野花般轻颤。仪狄将脸埋进掌心里,终于失态地哭出声来。
她俯身,在殷泽额上落下一吻,好像将一枚银币投入游戏机那样,叮当,下一关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