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岁,她看许美荷打牌输掉半年夏正强打工的钱,然后被他用十厘米铁棍暴打。看许美荷拿刀追着嫖娼进局子的夏正强砍。有一次,许美荷在家里哭,哭得夏月心疼,她过去想安慰,却被许美荷拽过去掐手腕瞪着,骂她拖油瓶,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早就跟他离婚了。说如果不是她,她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以后每当许美荷哭,夏月就再也不敢过去。从小到大,她是父母嘴里的麻烦。“不要来找我。”“怎么又要钱?”“寄生虫。”“这周钱不给了,你怎么不去捡垃圾卖钱?”哪天他们吵起来,她爸夏正强就会说:“都是你生的报应!天天就知道花钱!”他们一句句扎心的话影响着夏月,每一次,她在许美荷不耐烦的表情中拿着班费走出家,她不想上学,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蹲在墙边埋头哭。她自责地想,爸爸妈妈,如果我的成长要带给你们那么多痛苦,我可以不出生。为了不给家里添麻烦,缺钱不敢要,受伤不敢说,在外面受委屈了不敢说,哭是更不敢在他们面前哭,一双新袜子也不敢要,一边恨、一边愧疚和恐惧,“我给家里添麻烦了,是我不够好,我要想办法让父母别生气,我要懂事”,为了做他们心中懂事乖巧的女儿,为了得到父母的赞扬,她什么都愿意。那时太小了,不懂其实懂事是一种恐惧。意味着,我害怕父母。更糟糕的是——她是独生女,但父母心中永远有一个隐形的“弟弟”。夏月最喜欢雨天。坠下的雨声很有安全感。雨声砸在池塘里、叶片上、田埂上、手心里,千针万线穿起整个村落,她撑起一把透明伞,走在湿漉漉的雾气里。这样,走着走着,就会忘记一些烦恼和不公。夏正强嫌弃许美荷生不出一个弟弟,要给夏月改名叫夏招弟。后来因身份证改名要交“服务费”,他舍不得钱才作罢。
她们可以随便撒娇,羡慕她们能大大方方地要钱。这一夜,突然就有什么就变了,那些委屈、伤害、不公像火锅里的血沫一样沸腾泛起,烫得她心窝疼,疼完后,她终于接受了父母不爱自己的事实。终于,她接受了。夏月回到家,许美荷不在。她照常地炒了一盘莲花白就着稀饭咽下。以前夏正强总骂许美荷学历低没用、伺候得不好,总对她没好脸色。她见过许美荷的新男友,嘘寒问暖又温柔。也是那时,她突然对过去有点释怀了。过去许美荷自身的痛苦都没得到解决,又哪里能分心来爱她呢?吃完,夏月坐在院里,周围黑得恐怖,她孤独地身影浸于黑暗,却一点也不怕。有鬼也不怕,鬼没有人可怕,毕竟鬼不会装模作样。见过死亡后,就真的没什么怕的了。因为死亡是确定的,反而是一种“希望”。许美荷打电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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