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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
电视声忽重忽轻。她进了门,一翘腿,将沙发坐得凹陷。
说着,说着,手便渐渐放他左腿上。
谢冷雨眼神痴呆,看着这双皱纹丛生的手。他闭上眼,把这身体交给慕残和冰冷的一双手。
他说隐私。
“穿裤子做,我会不满意的。”接着,她笑眯眯地这样说。
他看过去,那半条瘸腿也是他瘸了的自尊心。
他完全的沉默。他不是狗。
她沉着脸,对他释压。
于是他们都陷入沉默,无声争斗,无硝烟的战争。他们在比谁更需要谁,谁更离不开谁。
她也擅长温水煮青蛙。
徐洁荷拿出手机,直接给他转了10万。她说5万是道歉费,另外5万呢…
“…可以。”他迟了一会儿。
突然地——
她手撑着脸,身子前倾,接着用脚尖点点地,鞋上宝石闪烁。
他不知道,他此刻脆弱而伪强的破碎感表情简直绝美,她耐心地品着、吃着。
徐洁荷笑着:“硬不了?我帮你?”
他说服自己,把这当做性娱乐,将践踏本质换成互取所需就没那么难以忍受。反正他毫无指望的人生就只有两个字:忍受。
他只是想把欠的还给她,然后各走各的。
不知道。
找罪受。
她嫌弃他前他就为了她而嫌弃自己,这种感觉,他居然依依不舍。
还是没硬,五分钟过去了。
再猛然地,瞳孔放大。
嘴上都是血,脸颊也留着干涸血迹。
路边拦车,上车一困就咬手臂,一路下来手臂大大小小的冒血的牙印。
那种预感,那是她跟谢冷雨相处多年的默契所生出的预感,太强烈了,她压都压不住,一压,反而更猛烈地提醒她:要是不回去,你一定后悔一辈子。
因为谢冷雨总是感情用事,总是犯蠢,就像大学那次下雪天一样,差点为她丢了命,她真是恨透了他这种把力气用错地方的蠢劲,碰学习碰事业不好,非去碰感情,碰的还是她这种人。
下车给钱,等她飞跑上楼,透过窗看见他们简直气到血液倒流。他那是什么姿势,什么目光,而那老女人又是什么表情,什么神态。她打开门,擦血纸全部扔在地上。
“夏月!”
她只是看向徐洁荷,“请出去。”
夏月:“我让你出去。”
“好,你们先谈。”
“你跟她在干什么?”
他去抓她的手,微颤的。
“告诉我,你在干什么?”
但那充血的目光,是冰,是剑,是鹰爪,从没这么凶狠冷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