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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过去几个月陪伴林重亭养成的习惯，她开口问道：“如今朝中可还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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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局势有范大人周旋，由他辅佐幼帝亲政，一切皆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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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正福口中的范大人，自然是范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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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家世代为官，乃是朝中清流砥柱，由朱将军扶持他暂时坐镇，旁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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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轩窗外有冷寒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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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漫染没有说话，目光从漆盒中玉玺上移开，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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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景致未变，只是草木生得更高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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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墙边那棵梨树，在她出嫁时将将同青砖垒成的墙壁一样高，眼下却冒出墙头数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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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厉的枝丫向天延展，光秃秃的树皮无端生出几分萧索，仿佛永远都不会开花发芽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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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段漫染很清楚，再不过了些时日，梨树将生出满树雪白的花，花落之余，绿叶渐生，再是夏日绿意荫荫，果实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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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秋日凋敝，冬天又化作干枝，等下一场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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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环往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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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树而言，一切终将会成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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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人来说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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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段漫染收回视线，她缓缓开口，“朱将军总可以告诉我，林重亭她究竟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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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正福没有隐瞒：“世子的确交代过属下一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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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世子死后，世子妃的前程，皆由您自己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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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您愿意，便可接手治国玉玺，扶持幼帝上位，享万人之上的无尚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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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您不愿，大可同她这等乱臣贼子划清干系，无人能将她的恶行迁罪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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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和自己猜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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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漫染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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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还托臣转交世子妃一句话。”朱正福低下头，“世子说，能死在您手上，她此生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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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漫染蓦地轻声笑了，泪光模糊了双眸：“她果真是算无遗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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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重亭明知若杀了她，自己必定会内疚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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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少年还是选择这样做，无非就是要段漫染牢牢记住她，余生想忘也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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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留下这样一句遗言，便以为自己当真会好受些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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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久久不语，朱正福又道：“若世子妃不愿接受，这玉玺便由臣暂为保管，待哪日您要是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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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有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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