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恂一愣,注视着楚召淮和他紧紧相牵的手,却始终没有用力。
楚召淮连走了两条街,才终于松开姬恂的手,有气无力道:“陛下真是勇士,草民甘拜下风。”
楚召淮瞥他。
四周清净许多,姬恂站在灯下,手指笨拙地将红绳打出七个结,又收尾相接准备系在一起。
年幼时求而不得的七结绳,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却是随意相赠给孩子的。
姬恂还在笨拙地系绳子。
见陛下被难为地蹙起眉,楚召淮愣了半晌,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楚召淮像是被他难得笨拙的样子戳中了,摇摇头后又漏了声笑音,随后他自暴自弃,在灯火阑珊中笑了出声。
不知是因为心疾还是这些年的磋磨,楚召淮很少会这样纵情肆意的大笑,他无论畏惧还是高兴始终都是淡淡的,克制情绪忍耐欲望早已刻进他的骨髓里。
姬恂打结的手顿住,直直注视着笑着的楚召淮。
又一轮的烟火升入夜空,将死气沉沉的夜空轰然炸成五光十色的细碎光芒。
话音未落,姬恂似乎敏锐地听出楚召淮话中的意思,手倏地一动,近乎在转瞬间就将刚才一直没弄好的结系好。
姬恂下意识将七结绳递过去。
姬恂直勾勾望着他:“如果我系好结,你就……如何?”
姬恂往前一步,声音发紧地又问了句,语调中带着掩饰不住的不安和患得患失:“楚召淮……你就如何?”
好一会,他近乎自暴自弃地拽了下绳子,小声道:“我……我或许可以考虑明年乞巧节再、再和你一起来。”
之前陛下在面对楚召淮时始终束手束脚,唯恐他没有再续前缘的打算,自己的纠缠会成为楚召淮的负担。
虽然加了“或许”“考虑”这两个不确定的词,可却像姬恂明晃晃表达出一个信号。
姬恂呼吸几乎屏住,看着楚召淮还在盯着那七结绳瞧,手微微一用力猛地将七结绳抽回来。
还未来得及多想,就将姬恂微微俯下身,将七结绳戴在他的脖子上。
“愿幼子百病全消,健康长寿。”
年幼时的不可求终于得到,好似空当的心圆满了一块。
离白府只有两条街的距离,楚召淮一直低着头沉默,好像后知后觉到害臊,恨不得一头扎到河里从井里游回舅舅家。
或许,考虑……一起过乞巧?
好疼的。
姬恂却罕见得没有开口说话,陪他一路沉默着回到安顺坊的白院使府邸。
“太好了!公子回来了!”
楚召淮:“……”
楚召淮正要往家里跑,一直没说话的姬恂忽然抓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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