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召淮看着还在往下滴落的血,指尖都在发抖。
姬恂拂去脸上的血:“不必。”
若在一年前,恐怕在场所有百姓都要被“煞神”奉命砍了,可他此时已是一国之君,皇帝不能只靠着杀戮解决所有问题。
姬恂心中已有了应对之法,只是不太适合在楚召淮面前用,他侧身淡淡道:“此事你不必再管,先回去……”
还在叫嚣着的人群忽然安静一瞬。
燕枝县不少人都知晓白水神医,被他医治过的人全都讚他是下凡普度众生的小菩萨,一不为名二不图钱,一心隻想治病救人。
这是众人第一次见到白神医发脾气。
楚召淮眉眼泛着冷意,朝着前方叫嚣得最厉害的青年冷冷道:“大疫靠呼吸传染,你不是想去看病人有没有被杀了焚尸吗,好,其他人别拦他——你进去,看一看那些人是死是活。”
众人都在看他。
那人被气势所震慑,气焰顿消,干巴巴道:“去隔壁县的姑母家。”
那人:“……”
楚召淮眉眼前所未有地冷厉,还没有住口。
“刚才被你们砸伤的是朝廷赈灾的钦差,你们现在所吃的粮食和草药全是他运来,当朝兵部侍郎,正三品大官,当朝陛下……身边的红人。
楚召淮字字珠玑,众人全都被他这番话震慑住了,左看右看,脸上都有些愧疚和尴尬。
楚召淮看所有人明显气势降了下来,视线冷冷一扫,带着浓烈的压迫感。
众人讷讷无言,终于不再围在此处,各自散了。
姬恂额头隐隐传来阵痛,却像不知疼似的,直直注视着满脸冷意的楚召淮。
京中的阻碍太多,他被逼着蛰伏安分、温顺听话,每日都活得胆战心惊。
可现在……
光芒万丈。
扭曲病态的掌控欲被彻底击垮。
便已知足。
楚召淮快步而来,眉尖前所未有地蹙紧,视线盯着姬恂额头的伤处, 虽然努力掩饰却还是露出担忧之色。
姬恂身形高大, 又伤在脑袋,楚召淮要瞧得踮起脚尖才能看到。
偏偏姿态却像是被驯服的兽, 温驯地垂下头。
血线还在顺着脸侧往下滑落,那木屑飞溅几乎深陷血肉中,耳朵上方的乌发已被血浸湿, 看着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