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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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天子的顺帝不得不再次着眼于这位功臣身上所隐藏的巨大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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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获得君王的信任，张鄜将亲如发肤的神机营托付给了蔺烨，舍弃了半生的军功，以一个六品文官的身份孤自一人踏入了这茫茫碌碌的宦海之中，十余年的步步为营，终于攀上了官场中最令人艳羡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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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作为代价，神机营将作为对外御敌的主要军防，永远地驻扎在大宛与北衢的边界，从此喝着北风饮着冰雪，再也望不见上京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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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吗？不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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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的君臣，有过披肝沥胆，也有过心灰意冷，终究换来了一句轻而易举的“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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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张鄜缓缓开口：“臣即使曾经有怨，现下也不再怨了，陛下于臣而言是有恩之人，臣敬谢陛下都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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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你谢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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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帝听罢竟起了一丝精神，扶着床沿艰难地坐起身来，一双浑浊的眼居高临下地望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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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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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鄜微仰起头，缎布下的鼻梁高挺优越，下颌的轮廓却比十余年前更加凌厉瘦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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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陛下，赐了臣十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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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帝脑子糊涂，并未听出他语意中个别字眼的深意，反而感慨了一声：“对、对……说到小十三，朕也没想到他如今这般出息了，要不是那孩子……想必……咳！想必、朕戎马一生，怕是要葬送在那火海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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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渊啊……有了小十三，想必你以后在朝上便不会再受任何人掣肘了……这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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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鄜面色沉静，回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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