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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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黄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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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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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剪梅》蒋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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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入初暑，天气仍是微凉，只日头升至中天时，大地才重新起了一点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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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院的荷花未开，池面上萍萍点点地浮起一片翠色，微风过处，屏叶轻摇，过眼处一顷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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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张府后院的槐树荫下，正聚着一堆年纪不大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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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头戴枣巾、身着翠衫的小公子扬起眉眼，神情倨傲地握着树枝，“啪”地一声甩在地上，试图教训他的新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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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儿三三，把手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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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面前那只通体棕红的猫儿真识得人话一般，竟哆哆嗦嗦地举起一只胖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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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两只都举起来。”小公子见状不悦地眯起了眼睛：“不然我就要抽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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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换作“奴儿三三的胖猫儿听罢，又颤巍巍地举起了另一只爪子，以艰难的姿势两腿并立着，好似风中抖动的胖芦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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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暄儿哥哥，它真听你的话。”一个头束贝母珠花的小孩羡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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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那位小公子身上所着衣衫皆为京中最为贵重的金蚕云缎所制，上边用银丝精致地绣着各种珍禽异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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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让我爹给我抓只像三三这般乖巧的狸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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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旁衣样鲜丽的小孩目不转睛地盯着猫儿耷拉下来的耳朵，心痒地伸手去探那袒露在外的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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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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