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打翻了案几上的砚台,连耳后都藏着些灰垢。
换寝衣时,墨兰特意挑了件月白色的软绸,料子是去年织造送来的贡品,滑得像流水,触到墨紫胳膊时,她瑟缩了一下,却没像前几日那样抬脚乱踢,只是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青黑的阴影,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仿佛还在抓那只凭空消失的布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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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绒嬷嬷从樟木箱里取了支安神香,是早年西域进贡的安息香,燃着时带点乳脂的甜香。
火折子“嗤”地一声亮起,橙红的火苗舔上香头,很快腾起一缕细烟,慢悠悠缠上绣着缠枝莲的帐顶。
她退到外间,见墨兰正坐在床沿盯着帐内,便压低声音道:
“宫主,这几日阿紫虽疯癫,却总在夜里喊‘冰龙’‘哥哥’,倒比前阵子整日呆滞不动时多了些活气。”
说到这儿,她往帐内瞟了眼,那团蜷缩的身影还在微微发抖,
“只是这痴傻里掺着的疯劲,更让人揪心——昨儿夜里她把锦被撕了道大口子,说是‘冰龙要出来透气’,奴婢缝到后半夜才补好。”
墨兰没应声,伸手拨开墨紫汗湿的额发。
女儿的脸颊泛着层不正常的潮红,像被炭火熏过的桃脯,连耳尖都透着热。
这是心魇搅得气血翻涌的缘故,她指尖轻轻贴上墨紫的腕脉,能清晰感觉到那丝属于墨韵的冰寒韵力——那是兄妹俩自幼便有的牵绊,此刻却像条被激怒的小蛇。
在墨紫脉管里横冲直撞,时而猛地窜上寸许,惊得她呼吸一窒,时而又沉下去,让脉息弱得像风中残烛。
“去把念宗宫主送来的安神符取来。”
墨兰的声音轻得怕惊着帐内的人,
“就压在她枕下。”
那符纸是念宗那位傀儡师亲自送来的,黄麻纸边缘裁得齐齐整整,上面用赤金砂画着繁复的“镇心咒”,据说画符时需以自身清心诀催动灵力,方能镇住心神散乱的戾气。
墨兰素来不信这些符箓之说,可眼下药物只能暂缓她的燥郁,缚水诀又耗损自身灵力,能让墨紫安稳些的,竟只剩这张薄薄的纸了。
刚把符纸塞进枕套缝隙,帐内突然传来细碎的呓语。
墨紫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了颤,嘴角翕动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冰龙……冷……哥哥抱……”
“!”
墨兰的心猛地一揪,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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