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跑在最外侧的角马似乎发现了他们,他亮起头上的角,对准了吉普车。
直到角马意识不到威胁,才转身朝族群奔去。
强壮年轻的角马跑在最前方,中间是带着幼崽的母角马,走在最后的则是迟缓的老角马。
突然,走在外侧的老角马一矮身,重重摔在了水里。
镜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戈尔温朝那个嘶叫的角马指去:“那只老角马被鳄鱼咬住了脖子。”
已经渡河的角马在岸上张望,未渡河的角马忙着四散而逃。
在同族的眼中,这只老角马已经成为鳄鱼的盘中餐,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保护了族中其他的同类不被伤害。
“明明知道河里不安全,为什么还要过去?”镜子问:“或许还有别的路。”
镜子低下头,看靠在怀里的戈尔温,后者半阖着眼——从马来西亚离开后,戈尔温像是变了个人,睡觉的时间变得简短而频繁,像是一朵缺氧的玫瑰,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镜子也曾对他说过。
肯尼亚的动物迁徙是他们的最后一站,本该在去年就完成的旅行因为阳光不得不延后。
转眼间,角马群已经成功渡河,只剩下那只动作越来越迟缓的老角马。
倏地,角马下沉的地方波涛汹涌,老角马鼓足劲扭动脖子,以一种类似旋钮的方式将鳄鱼甩了下去,笨拙的嘴不得不从猎物上脱落。
光照在它湿漉漉的身上,分不清是河水还是鲜血,它的脖子被咬得血肉模糊,河里的水都变成了赭石色。
镜子从刚才开始就没怎么注意周围,他清晰地捕捉到,戈尔温原本陈旧的绿色眼睛里,有什么东西被重新点燃。
“没什么可惜的。”
黑塞悻悻的闭嘴。
巴顿的机票一票难求,戈尔温预定了好几天才排到。
到达巴顿的前一晚,栢钰和戈尔温通过电话,前者承诺会在巴顿国际机场接他们。
栢钰和吉莲娜手里举了个横幅,后面的奈赛普则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不是让你来接就行了吗?”戈尔温抱怨道:“一点惊喜感都没有。”
栢钰顶着新烫的卷发,将横幅收了起来,也没帮着戈尔温说话:“都这么大把年纪了,我怕她们吓出心脏病来。”说完,她自己还“呸呸呸”了几声。
“给。”吉莲娜将背包里的东西拿了出来:“这是按照门口保镖的衣服定制的,绝对看不出来是谁。”
“真的一点没变啊。”奈赛普忍不住感叹道。
要回到巴顿,避免不了与他们的相处,戈尔温清楚,他们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