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可不是随便能拿捏的。”
他抬眼时,镜片后的目光亮了亮,像看透了什么关节:“搭伙过日子这桩事,明面上是柴米油盐,骨子里是人心的秤。老陈那边自不必说,尚政监的门路能搭上线,谁都晓得是桩划算买卖。可您家那位明远兄弟,是从洪泛区一路砍出来的血性人,刀尖子上滚过的主儿,能松口认下这层关系……”
他忽然顿住,端起茶盏浅啜一口,茶沫沾在唇角也不急着擦:“这就好比给烈马套缰绳,得顺着毛捋,还得让它觉得是自己乐意走——您这手绣花功夫,比在卷宗上划红圈难十倍。寻常女人想自家男人答应拉帮套,要么闹得鸡飞狗跳,要么藏着掖着成了心病,您倒好,既让老陈得了体面,又没寒了明远的心,连中枢来的人都私下说‘林女士是个贤惠女人’。”
“上海滩老法师常说:‘管人容易管心难,管自家男人的心,比管一个区的税银还难。’”他把茶盏往桌上一落,瓷碰木的轻响里带着点叹服,“您这可不是简单的‘识时务’了,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大聪明——晓得哪步该紧,哪步该松,就像给钟表上弦,多一分太紧,少一分又走不准,这份拿捏,才是真本事。”
沈知远把茶盏往桌沿一磕,茶沫震得簌簌落,忽然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像弄堂里相熟阿婆讲体己话:“您当这政法委专员的位子,真是单靠崔秉笔一句话?错啦——就像老城隍庙的九曲桥,看着是直的,底下弯弯绕绕能绕晕人。”
他指尖在桌面上画了个圈,把“政法委专员”四个字圈在中央,又点了点“矿区”“本土派”“尚政监”三个方向:“您家这桩事,说穿了就是个活样本。您能让洪泛区的刀客认下搭伙的理,就能让矿区老工人乖乖拿起驱鼠器——咱们不是靠章程,是靠您这‘将心比心’的本事。”
林薇握着纸杯的手指紧了紧,水痕顺着指缝淌到腕间的疤,像给旧伤敷了层凉药。沈知远看在眼里,忽然笑出声:“您别紧张,我可不是查户口的。滨海官都是结果导向,不流行燕京帮那套皮带政治的。侬只要做得老百姓,领导,还有我满意,我不管你拿多少好处.... 晓得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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