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雪停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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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后的几个月，蒋勋几乎没出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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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大腿肌肉萎缩明显，阿有交合两掌按压，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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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先生，这几天天气好起来了，您可以多去院子里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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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勋偏过头，合上眼，从咽喉深处滚出两个音节，“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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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有劝说，“老这么在屋里躺着，对身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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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勋说，“我这身体，好不好的不就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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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有将手掌迭起，加重力气道，“还是不一样的，免疫力提高起来，您幻肢疼痛也会减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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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轻了又能怎么样呢。”蒋勋喉结荡下去，又浮上来，“没有了就是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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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有想说，蒋先生，其实你还拥有很多东西，很多普通人一辈子也得不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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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咽进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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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人想要的活法不一样，他阿有想过的日子，或许对于蒋先生来说，是不值一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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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没再接话，以掌为单位，沿穴位逐一按摩他的肌肉筋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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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按摩结束，蒋勋汗湿了整面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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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过身，单手扯下睡衣，丢进衣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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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的铝合金关节，活动时会发出类似齿轮运转的收缩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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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勋挑好一副黑色护套，伸开五指，戴上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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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有在一旁陪着，耳边听进蒋勋换好衣物后，上前架起他左侧胳膊，托力将他重新扶回轮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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