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好吃懒做的时光里,我把绝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睡觉上。我没事做,也不想做。睡觉是我最爱的娱乐活动。只要睡着了,我的脑子就会停止运转。我什么都想不了,也就不会痛苦了。实在睡不着了,我就摸钱,数钱,然后藏钱。我每从妹喜那儿收到报酬,就会更换不同的藏匿点。我不想让妹喜发现我的资金所在地。像是夹在床板里啦,塞在袜子里啦,埋进花盆里啦,我都做过。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怕她会偷钱。你们说我小人就小人吧。我总得为自己着想。假如妹喜要把我赶出去,我起码要在临死之前买点酒喝。
“你累不累呀?要不要休息几天?我听人说,男人做多了,容易亏空身子。啊,对了,明天,我给你做馍馍好不好?我在市场上买了一袋子苞米。你是不知道,这里的人都不爱吃苞米。我用豆浆机把苞米打成糊糊,和面粉和洛在一起,然后用抓一小耙放在玉米叶上,上锅蒸个二十分钟就能吃了。你肯定没吃过。我保住你吃一次,就会爱上。”
“哎呀,你别生气。是我话多。你想做,我们就继续做。如果你不想做,我就把冯大夫带过来,让他给你看看腰上的伤。这事儿都怪我。我搞完卫生,忘记把桌子搬回原位。是我粗心大意,让你受伤了,对不起。冯大夫好难得出诊一次。一次五十块钱。我不是心疼钱,我是心疼你。你不肯出门,我只能让他上门。商汶雍,你就听我一次,好不好?冯大夫给你看完病,你想要我怎样,我都依你。”
谁爱多一点,谁就怯一点。妹喜怯得可不是一星半点。你们问妹喜在怕什么?佛家不都说因爱而忧,因爱而惧吗嘛。她怕的事情多了去了。她怕我离开,她怕我生气,她怕我饿着,她怕我受伤,她怕我沉默,她怕我难过,她怕我讨厌她。她总在低声下气地讨好我,生怕我突然飞出鸟笼。我坦白,她的恐惧是我一手造成的。是我利用温柔的吻,把恐惧的种子渡进她的嘴里。她把我从地上拽起来的那一刻,我就在算计她。我不是可怜的灰姑娘。我是可怕的后妈。妹喜,你要倒霉啦。
根据妹喜的描述,冯大夫完全符合我对中医的刻板印象。木型手,白胡子,长指甲,说话少,气质飘逸,神色淡然,像是清风道骨的穷居士。大夫与我隔着一张桌子,我还是能闻到各式各样的药味。当归茯苓都把人腌入味了。摸脉时,冯大夫习惯故弄玄虚地发出好几种语气助词,像是唔,啊,呃,哎,喔。最古怪的是,他俩讲话,喜欢背着我。我纳闷了。怎么,我今天就要死了吗?我掉进炼丹炉里,妹喜在炉外煽风点火,冯大夫则在旁指点一二。他们俩师徒正在想办法把我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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