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热闹至极,多的是晚归家的百姓。坊间酒幡招展,河上灯影幢幢,远望去好似漫天星月落入水中,载着红帘翠幕的画舫于银汉之间徜徉。
江蓠脱了监生的青衫,用素巾挽了个单髻,蒙了半张脸,在桥头跳下车。只见那画舫在丝竹声中泊了岸,船头盛装的花魁提着一盏绛纱灯款款行来,身后跟着几个小丫头和一大班子吹拉弹唱的乐师,所经之处人声鼎沸,巾帽抛飞,衣着不凡的公子们争相朝欢门下涌去,同恭候多时的老鸨商量价钱。
她在人潮里挤了几步,抬头看那鎏金的匾,“白云居”三字龙飞凤舞,在十丈软红里透出一股张扬肆意的醉态,想是哪位混迹于花街柳巷的文人酒后所书。大燕礼部教坊司下设数家妓院,这是最负盛名的一家,楼里的姑娘大半是擅琴棋精书画的罪臣家眷,个个如花似玉,她们侍奉的客人非富即贵,千金买笑在此处已算不上美谈了。
漫长的十三个春秋,娘亲在这座吃人的销金窟里是怎么捱过来的?
她回忆起娘亲在世时含泪诉说的过往,心头泛起凄凉,看着花魁风风光光地经过面前,目光充满同情。
容貌再美,打扮得再尊贵,终归是个供玩赏的物件。
正欲拉住个抱笙的小丫鬟询问,背后传来压低的声音:
“我还是同你一起吧。”
江蓠回头,薛湛戴着面具,换了身低调的暗色长袍,站在熙攘人群中仍醒目得紧,欢门上的粉绸红花被这清贵气度一衬,显得俗不可耐。
她叹了口气,“令仪,我觉得带你来这种地方有损阴德,不如你就在车上等着。”
他连换个外袍都不好意思,要是被花楼里的姑娘碰了一下,不会想不开吧!
实则薛湛在车中左思右想,撩着帷帘见她一步步走远,终究怕她在白云居里被哪个不长眼的登徒子占了便宜,还是跟了过来,随口找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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