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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削下几小块羊肉抛出去，遵守着草原人的习惯敬天地和草原，再拧出羊腿里的骨头往不远处一扔，两只獒争抢着扑过去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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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了，端进去吧，天黑就冷，我们进穹庐吃饭。”阿妈说着迈步先走，朝羊圈方向大声喊：“悟兰，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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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悟兰的答好声，在逐渐狂大的风里闷闷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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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钉着毛毡的木板门紧紧关上，寒冷和大风尽数被阻挡在外，雅各洗好手坐到木头桌前摆放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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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饭桌摆在小火炉旁，半只烤羊足够三人吃，阿妈熬在小炉子上的粟米粥也已好，浓浓的，色泽金黄，表面飘着层米油，是专门给于霁尘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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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粟米不易得，阿妈只盛一碗放在于霁尘坐的地方，交待雅各：“你喝壶里的咸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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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准备去盛咸粥，被于霁尘阻拦下，一人盛来碗粟米粥，下意识用汉话促狭道：“阿妈真小气，煮有粟米不让喝，喝什么咸米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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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阿妈白过来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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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得到碗香浓的粟米粥，正嘬着筷头给阿妈做鬼脸，转过头来好奇问：“你说咸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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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霁尘坐到桌前，切下块烤羊肉放到雅各碗里，没意识到自己的口音，被这般一问，字正腔圆答道：“我说咸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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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像是发现了顶有趣的事，言之凿凿道：“刚才说的是‘咸米逐’，好听的，是南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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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幽北地区没有这样的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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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于霁尘端起碗喝粥，含糊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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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趣味十足：“你这几年是待在哪里来着？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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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江宁。”于霁尘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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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才过去没多久，这个地名说出口，如若隔世的恍然再次从心头掠过，有着隐隐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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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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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一样，反正全在南边。”雅各眼里的江陵和江宁，同国南人眼里的戈林沁草原与乌海草原一样的没差别，因为都是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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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关注的是：“我听过南边来的商人讲南方话，很好听，你再说两句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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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于霁尘用筷头隔空一指，眼神警告：“想的美，快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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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生雅各悟兰胆子大，不怕于霁尘这个草场主：“听说你在南边娶了江宁女人，你也是这样对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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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说的话，每个字于霁尘都能听懂，那些字串一句话时，她似乎又有些听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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