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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后，衙门里处处灯火通明，正值壮年的官差搓搓手中碎银，借着旁边火光睨她一眼，含糊道：“晓得了，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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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官差讲话，从不会讲“肯定”“保证”之类确凿的词句，官老爷讲话做事永远模糊，永远给自己留条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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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腹愈发觉胀，水图南简直快要哭了，目送差役走远，她失落地回门房，却才转身迈出一步，便冷不丁与人撞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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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哎呦一声，捂着鼻梁后退两步，撞得眼前阵阵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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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房倒是机灵，闻声从大门那边过来，捡起被撞掉在地上的油纸包，拍拍灰双手奉给被水图南撞的年轻人，殷勤问：“于大人么的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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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于大人哪里能没事，被水图南大力撞到下唇，下唇又硌在牙齿上，疼得睁不开眼，接过油纸包摆手，半晌没讲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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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图南缓过神来，将被她撞的人打量一番，歉意十足：“这位大人，你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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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听见有女子的声音，年轻的于大人表情痛苦地看过来，须臾，捂着嘴别扭问：“水图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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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实话讲，水图南人生十九年里，头回被陌生男人这样连名带姓地唤，她不习惯地眉心轻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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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这位于大人官话讲得非常标准，把手里油纸包递过来，可能被撞的下唇还在疼，说话闷闷的，“你家里让给你带的吃食，他们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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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家人早就来了，但候见的官员商贾出来进去好几波，甚至也有认识水图南的人，却没一个敢帮忙带东西或带口信，人皆晓得这个时候不可招水图南，这位布衣在身的于大人，倒是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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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大人，”只当水图南是病急乱投医，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浅浅欠身道：“小民已在此等候两个时辰，不知您可否晓得，衙门里何处可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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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于大人也许是因为神经大条，也许是因为后台太硬，竟然无视门房的疯狂暗示，冲水图南招了下手：“跟我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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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大的三部衙门，厨房有厨娘，女牢有女卒，浆洗处全是妇人，又怎会没有女茅厕，只是茅厕离衙门口有些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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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大人腰间挂着个铁牌牌，在衙门里行走自如，轻车熟路把水图南带到厨房这边来，看着水图南去了东边，“他”便进厨房找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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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水图南找过来，厨房灶台前，于大人正在小心翼翼地喝着碗里最后两口粥，油灯下，于大人的下唇，明晃晃被撞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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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图南愧疚地拿起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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