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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院长望了望窗外，眼神悠远绵长，须臾才敛下目光，望向床头的柜子，林知言立刻明白她的意思，走向那拉开抽屉，里面放着几叠厚厚的文件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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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言拿出来递给了黎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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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初没有看，放到膝上转而握住胡院长的手：“您不用给我留什么，我现在可以养活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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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弥留之际的回光返照，胡院长的双眼亮了些许，褪去了病气，仔仔细细打量着黎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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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小婴儿到面前亭亭玉立的姑娘，她们亲如母女，只可惜……再也无法依偎余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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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初死死咬住下唇，不肯当着胡院长的面哭出来，可就当路阿姨进门时，决堤的眼泪再没能忍住，她边摇着头边望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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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儿站着路阿姨蹒跚进门的身影，重叠在后的，是秦颂孤傲冷艳的侧颜，依旧那么淡漠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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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秦颂静静注视着病房内，就在这一刻，她们似乎彻彻底底平等了，痛苦也好，悲伤也好，拉成一条直线，线的两头系着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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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湾湾……”路阿姨伏近床头，还是从前好朋友时的昵称，这么多年，称呼从未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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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橙，我先走啦。”病床上的人用很小很沉的声音说完这句话，便笑着长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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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也是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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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初身体发软，一下跌坐在地上，背后是呼吸机的响声，是告诉她死亡拉响了警戒线，还是告诉她，从今以后她再没有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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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深刻而复杂，她的眼泪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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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灵的那天，黎初什么都吃不下，晃晃悠悠跪在灵堂前，像一吹就会倒的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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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么颓废，主事的人变成了林知言，忙前忙后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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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院长生前帮许多人摆脱过困境，又很有社会威望，所以来参加葬礼的宾客非常多，个个素颜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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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阿姨站在首位，率先烧起香烛纸钱，火焰蹿得老高，几乎快烧着堂前的灯笼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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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小小的屋子里哭声与烟雾同时往外弥漫，呛得门口的秦颂忍不住偏头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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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看进去，黎初小小的身影一动不动跪在那，有点像秦臻葬礼上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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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言收拾好垃圾走出来，意外发现了秦颂：“你进去呀，黎小初在里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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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颂没动，手里的细烟却转动好几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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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劝劝，一整天没吃饭没喝水，也不肯休息……”林知言往里瞥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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