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区医院那间病房里,夜色如浓稠的墨汁,从窗棂外缓缓渗进,将一切都染得幽深沉静。
陈翠英孤坐在病床之上,仿若被时间遗忘的雕像,唯有那轻微起伏的胸膛,证明她仍被尘世的思念与牵挂所缚。
窗外,繁星如同碎钻镶嵌于天幕,遥远而冷冽地闪烁着,似在窥视着人间的悲欢离合。
陈翠英的目光,似被那星芒牵引,却又透着无尽的迷茫与惆怅。她的嘴唇,仿若风中残叶般轻轻颤动。
低低的呢喃声,恰似一缕幽咽的风,在寂静中艰难地穿梭:“老头子?你在里面还好吗?”
那声音,轻得如同怕惊扰了这夜的黑甜梦境,又似在守护心底最隐秘、最柔软的眷恋,生怕被他人偷听到这灵魂深处的颤抖。
“你知道吗?如今小羊村可不一样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那条咱们盼了多少年的钻山隧道终于打通了,就像一条巨龙贯穿了大山,把咱们村和外面的世界紧紧连在了一起。
今年咱家果园收成可好了,苹果又大又甜,卖了足足三万多块钱呢!这在以前,可不敢想啊。”
谈及此处,陈翠英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意,然那笑容深处,却似藏着一抹化不开的暗影,如残阳下的孤影,透着落寞与寂寥。
“现在村里来了个好书记,叫谢勤风。那谢书记啊,看着就纯朴敦厚,和之前的郝兵主任一样,心里装的全是咱们老百姓,一门心思地给大家谋福祉。
昨天村里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剪彩仪式,可热闹了。好多外资企业都来投资咱们村的旅游业,一辆辆豪车开进村子,那些个穿着精致的商人在村里四处考察,规划着未来的旅游项目。
我想着,等你回来的时候,说不定真会被这变化惊到,怕是连咱家的门儿都得找上半天呢。”
陈翠英微微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轻轻叹息了一声,继续呢喃着:
“老头子,曹教授说我病了,需要住院治疗。你别担心,我跟着曹教授到了军区医院。
这里的环境挺好的,医生护士都很照顾我。明天就要按照要求做各种检查了,曹教授说会根据检查结果认真制定治疗方案,等我病好了,健健康康地出院。
而且啊,曹教授还说这些治疗都是免费的呢。胡大娘也来了,还有好几个村里的人都跟着一起来治疗了。
我也不知道这得花多少钱,只听说有个残疾年轻人在支助。谢书记说他是仁心医院的创始人,也是个给人瞧病的好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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