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杨元兴的动作翻身躲进被子里,时归是彻底控制不住了,眼角瞬间溢出惊惧的泪,上下牙止不住地发颤,连心口都一阵阵发紧。
时归对这个名字可谓印象深刻。
眼下的时归年纪破小,她连寻亲都不能做主,若真去了那种地方,恐更是没什么活路了。
他摔上房门,一边走一边咒骂:“臭婆娘,区区四两银子打发要饭的呢!老子给你面子,还真当老子好糊弄了去,可滚你的吧!”
单薄的木板床一晃,杨元兴一头栽倒在床上,左右不过片刻,就睡得不省人事,重新扬起震耳的呼噜声。
她废了好大功夫才叫自己平静下来,努力去回想曾经看过的内容——
反是那个无缘相见的掌印亲爹,在书中出场颇多。
相传那位司礼监掌印原是清贵读书人,连中两元入京赶考,不料得罪权贵做了宫里的太监。
或是做皇帝手中刀,或是排除异己,死在其手中的人不计其数。
一个是一个是不怀好心的舅舅,一个是心狠手辣的亲爹,但凡能靠自己活下去,时归哪个都不想选。
她想到自己那不足大人腰高的三头身,不禁咬了咬下唇:“……拼了!”
……
他嘀嘀咕咕地坐起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粗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只见时归穿着一件不合身的旧棉袍,衣摆沾着洗不掉的油渍,领口位置又露出已经变黑的棉花来。她将袖子挽了几挽才勉强露出双手,离杨元兴步远,生了冻疮的手上端着一个极重的木盆,里面装了半盆水,每走一步都要颠出来些许。
“我今儿醒得早,身子比之前清爽了些,想到舅舅照顾我一路实在是辛苦,便想做点什么报答舅舅。”
说着,她又快步跑去窗边衣架旁,惦着脚将上面的布巾扯下来。
“这是你要来的?这么些日子,倒是头一次见你干活儿,你说身子清爽了,可是病全好了?”
时归仰头看着他,后颈莫名一凉。
杨元兴冷哼一声,并不应茬儿。
好在时归也没心思在意这点细枝末节,看着杨元兴的表情轻松些,复小心说道:“舅舅,还有一件事,昨天晚上……”
时归被吓了一跳,慌张后退两步。
时归并不敢挑破昨天半夜的事,就怕杨元兴一个恼羞成怒,连最后一点体面也不装了,到时真动起手来,她全无胜算。
她掐了掐指尖,把那些天真想法散去,定神道:“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想起娘亲过世前交代我的话,正是与阿爹有关的,我怕后面再忘掉,便想告诉舅舅,求舅舅帮我记住。”
“娘亲跟我说,阿爹离家前说过,他若能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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