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时候天气还不热,小宜宁由雪枝服侍着洗脚,罗老太太在一旁念经。有丫头端着帕子进来,宜宁认出这是她的另一个大丫头松枝。
地上铺着五蝠献寿的绒毯,金丝楠木高几上摆着青白釉梅瓶,斜插了几支海棠花。正堂用一架白玉翡翠百鸟朝凤的檀木屏风隔开,长几上供奉了一尊菩萨。
单说那一尊菩萨,整块色泽温润、无丝毫瑕疵的白玉雕成,高有一尺,便是价值不菲的。
罗老太太抬头问她:「怎么了?」
罗老太太觉得她可爱,笑着来抱她。「当然可以,徐妈妈,在我床上加一床被缛。」
罗老太太说:「晚上不跪,每日晨才去。」
宜宁便又接着说:「乔姨娘说他高烧不退……要不咱还是找个大夫去看看他吧。」
宜宁知道小宜宁对罗慎远不太好,她也找好了藉口,冠冕堂皇地说:「要是他病倒了,就不能继续罚跪了。」
罚归罚,罗老太太也不会真的让罗慎远有性命之忧。
雪枝又接着说:「您瞧平日,三少爷攒许久的钱买的孤本,您给要来摺纸鹤玩,还让奴婢送三少爷几隻。奴婢那时候送到三少爷手上,瞧他脸都青了。再说上次,您非说要吃枣儿,让三少爷给您摘。那树这般高如何能爬,三少爷好不容易摘下来,您又当场给扔了,说不想吃了……」
罗老太太听着又揪她的小脸:「听听,平日你就是这么娇惯的。」
可这不是娇惯,这是作死啊。
老太太叫丫头吹了灯睡了。
贴身丫头瑞香道:「乔姨娘下午便去书房守着了,巴巴地等,听说回来的时候老爷摸着她身子冷,还给她披了自己的披风。」
瑞香小声说:「可不就是个小贱人作风,明明就是从扬州买回来的瘦马,老爷偏说是落魄官家之后,还做了贵妾——哪个官家教得出这么不要脸的小姐。」
她顿了顿,慢悠悠道:「我可不学那等没脸皮的做派,你明日下午炖只乳鸽,用人参细细炖。我给老爷送过去。」瑞香正要去吩咐,林海如突然又叫她,「等等,还是炖两份,一份给宜宁送过去,她在养病。」
林海如不在意地道:「不过一个庶子,老太太都不管,我管他干什么。」
一大早,宜宁就被雪枝从热被窝里撺起来,然后被灌了整碗药,连吃几个芝麻糖才把苦味压过去。却见早起的罗老太太已经穿戴整齐,在旁边念佛经等她。
宁迷迷糊糊地坐在圆凳上,等雪枝给她梳头。外面天还没亮,依稀听到几声鸡叫。
宜宁现在毕竟年纪小,犯瞌睡难免的。闻言强打了精神,努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雪枝给她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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