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已没了李玄胤的身影,她也没什么奇怪,他每日不到五更天便去上朝,从未有一日落下。
今日要去奉天殿祈福,穿的也是比较隆重的衣裳,头上凤冠沉重,压得她脖子生疼。
因是主持祈福庆典,她穿得是较为严肃端庄的石青色对襟褂服,为了相配,归雁替她多抹了两层水粉,将容色绘得更浓重些,嘴里感慨:“娘子娇艳,这身衣裳衬得倒是老成了些。”
归雁听她的,又替她梳拢了一番,确保无误才搀着她出行。
舒梵站在金石台阶上,两侧的云龙纹镂空巨鼎里飘出袅袅檀香,衬得她容色愈发雍容沉静,不见什么情绪,只虚抬手道:“平身”。
“参见娘娘。”一名身形清瘦、容貌秀美的女子到了近前,朝她盈盈下摆,恭敬垂首。
对方显然也不甚在意,朝中命妇众多,得以进宫觐见的实在是少数。
这是舒梵第一次见崔陵的正妻,听闻乔氏素有才名,只是身体欠佳,果见她面色苍白,哪怕施着脂粉眼下难掩清灰之色,双目黯淡,脚步虚浮,显然病得不轻。
送走她时,舒梵站在原地,远远瞧见身着紫色官袍的崔陵静候在马车边,见了她便上前搀扶,亲送她上车,很是伉俪情深。可一同前来的安氏却垂眉耷眼地缩在一旁,像个局外人。
舒梵觉得她面善,想起她父亲安靖被革职查办又斩首的事,心生几分怜惜,让一旁的归雁送去了一些吃食。
周思敏三日后给她递来信笺,舒梵拿着在烛火下细细阅读,看到“那安氏本是安靖收养,原就是荥阳人士……三番核实,确认令妹”,眉梢染上喜色,连手都在不觉发抖。
舒梵舔了下唇,伸手去够那茶盏,谁知没握稳碰落在地。
岂料翌日便传来了她的死讯。
舒梵捏着枚冰冷的簪子,手不慎抚过上面的花纹,却是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虽不必戴孝,崔陵还是着素衣,晦暗的天光里负手站在廊下,背影清拔,身边只有潇潇落叶。
“节哀。”舒梵和李玄胤上前,李玄胤拍了下他的肩膀。
“无需多礼。”
人也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根本无法挪动分毫。
小姑娘躺在棺中,很明显施过脂粉,面色红润,像是睡过去了。
她心中追悔莫及,心口好似压了一块巨石,怎么呼吸都喘不过气来。踉跄了两步,她扶住棺椁,竟似愣住了似的。
舒梵如梦初醒,不能接受,不能相信,蓦的像是见了什么恐怖的事物似的飞快朝厅外奔去。
崔陵默不作声地接过擦了擦手,沉着脸,并无什么二话,似还沉浸在丧子的悲痛之中,眉眼间都笼罩着一层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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